“见鬼！那个什么加图索家的秘书怎么可能侵入学院的加护病房而我们完全不知道？谁给的他权限？”副校长一改往日的淡定，有如一只被抢走蜂蜜的狗熊，在屋子里暴躁地走来走去。

“好在问题不大，明非及时赶到了那里，阻止了那个秘书。”昂热给自己倒了一杯琴酒，加冰块和柠檬，简单配了一杯干马天尼。显得十分惬意。

“是啊，多亏了路明非，不过我不相信像你这样的人会没有后手。”副校长冷静下来，看着昂热。

昂热坐进沙发里，大口喝着干马天尼，“我说过血样我会解决的。我们安排了一次手术，给楚子航换血，他全身血液被洗了几遍，几个月之内他的骨髓造不出足够纯度的新血，血样无论怎么监测都不会有问题，因为那血样根本就不是他的。”

“看来你在‘咽炎发作’的这段时间里还做了点儿事，人生最大的幸福之一是盟友不是猪。”副校长松了口气“不过好在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

“真正的楚子航血样。”昂热把一根密封的石英玻璃管递给副校长，“作为炼金术的狂热爱好者，我估计你会有点兴趣。”

“这是，楚子航的薛血样，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大概率会以为那是可乐或者刚从死侍体内抽出来的，那无限接近龙族的血。”作为弗拉梅尔，这样的血样在见多识广的他面前总归是有些眉目。

那血样呈淡黑色，细小的气泡在里面凝出、聚合又爆裂，看起来确实像个玻璃瓶装的可乐。

“刚刚采出来还是鲜红的，十几分钟里就变成这样了，采血的容器里有微量的人类血样残留，和楚子航的血液起了反应，”昂热说，“反应相当剧烈，靠着装备部的一些新式设备才镇压下来。这种血液太活跃，只有在楚子航的身体里才是稳定的，换而言之，楚子航是它唯一的容器。”

“确实不能让这种血液被校董会得到，根本不用进实验室，只要随便混点纯人类的血样进去，就能看出问题了。”副校长举着那份血样赞叹，“真是炼金技术上的奇迹，一个混血种，以自己的身体为器皿进行了等级很高的炼金实验，把自己的血液向着靠近龙血的方向炼化！我真要被这种不要命的研究精神感动了！”

“你说得对，这就是不要命，我们无法判定他的血液什么时候会跨越临界血限，‘爆血’技能已经严重伤害他的身体。”昂热皱眉。

“无限接近于龙类，可永远不可能登临真龙之境啊，说到底他还是个人类来着。借你的折刀一用。”

昂热把袖子里的折刀抽出，递了过去，副校长顺手攥住昂热的手腕，挑开折刀，在昂热的手指上一刀切下！

昂热连忙缩手，副校长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只好在自己指尖切开一个小口。滴在刀刃上，随后把指头放进了嘴里。

“借点血样而已，不至于这样吧？”副校长有些无奈，毕竟昂热已经有了一次这样的经历，自然不会再轻易的去相信他。

“废话，你怕疼我不怕疼啊。”两个活了一个多世纪的老家伙互相调侃着，副校长从石英管里挤出一滴可乐样的黑血，也粘在刀刃上。

两滴鲜血在刀刃上滚动，像是两个被赶到角斗场上的斗士，缓缓地靠近，一触而又弹开。副校长微微抖动手腕，两滴血沿着刃口在刀尖地方相撞，融汇起来，脱离了刀身。

空气里忽然爆出血红色，就像空灵、妖娆而冷艳的一朵红花瞬间盛开，又瞬间凋谢。红花变做墨一般的黑色，坠落在地毯上，居然把地毯上烧出了咖啡杯碟大的黑斑。小屋里一股烧羊毛的气味。

“地毯是羊毛的，该死，这东西对于一切活过的、有基因残留的东西都存在侵蚀。”副校长吃了一惊，“简直是王水！”

“不，是在自己的血管里炼制硝化甘油！”昂热低声说。

“必须阻止他继续使用这种技能，否则会无法逆转。”副校长用纸巾擦去了刀刃上残留的血迹，递还给昂热。

加护病房内，路明非正抱着饭盒蹲在角落里大嚼着，作为狮心会长，关注楚子航的人并不少，每天来访问的人更是如过江之鲫源源不绝。什么狮心会成员了，施耐德教授代表的执行部了……

但路明非不一样，他是这里的常客，在楚子航病房内有人的时候他就在外面静静地等着，等到最后接近黄昏没人的时候再进去，静静地陪着楚子航。

躺在病床上的楚子航从这个男孩身上感受到了孤独。

他是学院冉冉升起的新星，是教授们交口称赞的优秀学生，是秘党里有着极高声望的屠龙者，是卡塞尔学院第三社团的会长。他本来应该过的很充实，可在楚子航看来，路明非似乎过得毫无激情。甚至还有些沉闷。

很多时候他只是在这个病房里静静地吃着自己带来的晚饭，两人甚至很少交流，他们都不是那种擅长交流的人。而这个病房内只有在那个女孩来的时候才会活跃起来。

“嗨，我能问你件事儿么？”楚子航忽然说。

“嗯？”路明非回头。

楚子航迟疑了片刻，“喜欢一个人……大概是什么样的？”

正抱着饭盒的路明非一听这个顿时来精神了，终于在他矢志不渝的努力下，原本在啃竹子的熊猫们似乎有了发情的迹象了。

“这个问题嘛，喜欢一个人就像是猫吃鱼狗吃肉那种感觉啊。”路明非憋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个还算合适的比喻。

此时楚子航则是一脸疑惑，对于路明非的脑回路似乎不是很明白。

看着楚子航一脸“子非狗，安知狗之乐”的表情，路明非连忙咳嗽了一声。

“呃，你可能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想问，你可能出于什么原因喜欢一个人呢？”楚子航很严肃。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么？需要么？不需要么？需要么？不需要么？”路明非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情圣，正拼命念着《大话西游》里的台词，他的感情线也蛮单调的，就算是早有准备回答起这样的问题来似乎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不需要理由么，难道不会因为那个女孩对你很好这样子？那想来星座也靠不住吧？”楚子航依旧冷着脸，不过脸上多了一丝困惑。

“什么对什么？”路明非随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