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方法冒犯到了凡小姐,我可以道歉,既然凡小姐现在能自由活动了,那我们先去看一下家母吧。”中年*了起来,冲着凡思思点了点头,然后拄着拐杖,向楼上走去。
由于腿受伤的原因,他走得很慢,但是脊背挺直,一点都会不让人觉得他这样很可怜,反而有一种威严的气势在那里,让人不敢越过他拾级而上。
就像古代的武林高手一般,只有那些不入流的才会说话说的很快很多,真正厉害的人,往往都是寡言少语的,就算说话,也是慢吞吞的。
凡思思抿了抿唇,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她捏了捏拳头,想着自己虽然打不过这个中年男人的手下,但是打过这个中年男人还是有几分胜算的,虽然有一种欺负残疾人的负罪感,但是是这个男人先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将自己绑架过来的不是吗?
就在凡思思犹犹豫豫的抬起手的时候,中年男人走了几步,似乎是察觉到了凡思思心里的小九九,转过头,朝着凡思思看了一眼,示意凡思思跟上去,“凡小姐,你现在已经在我的地盘上了,还是不要动什么小心思比较好,毕竟这里,不只有我们两个人,外面还有几千个人守着呢。”
凡思思被中年男人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斟酌了一下,觉得自己已经在这人的势力范围内了,再做什么也是徒劳,不如静观其变,说不定这人是真的请自己过来给他妈看病的呢?
往常自己这个时候已经到家了,但是今天还没有,家里肯定已经开始找人了,她要相信苍晟,还有家里,无论如何,都要尽力活下去。
如果实在不行——
凡思思眼神暗了暗,她不想成为家人的累赘——
一点都不想。
跟着中年男人上了楼,看着他推开一间房门,然后走到里面的病床前。
凡思思看了一眼房间,发现里面布置的十分温馨,家具都是暖色系的,又往中年男人走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瘦削到不成人形的老夫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看上去十分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只是旁边的医疗设备和鼻子上的氧气罩显示出了她现在的状态。凡思思上前一步,先是端详了一下老夫人的面色,然后去查看旁边的医疗设备,她在看到病人的这一瞬间,一下子进入了状态,变得十分专业而沉稳,一点都没有了刚来的时候的慌乱,凡思思扭头问道,“有病例吗?”
中年男人立刻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份厚厚的病历簿。
“病人维持这种状态有多久了?”凡思思接了过来,仔细的翻看着。只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十年了。”提到这个,中年男人整个人都颓丧了,“当时情况太危机了,要不是妈她突然冲出来保护我,就不会——”
凡思思看着懊恼的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你们就没有找医生过来帮忙治疗吗?”
“有的,国外的也请过,但是他们都说子弹正好打在心脏里面,做手术取出来的风险太高了,而且我妈的年纪太大了,身体根本适应不了高强度的手术,我只能放弃了。”中年男人搓了搓脸,声音中带上了浓浓的自责,“所以这十年来,我只能让人尽量给她续命,能拖一天是一天。”
“说实话,我也是爱莫能助。”凡思思放下病例,叹了一口气,“这种手术难度太大了,稍不小心就会导致病人——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比不得那些国际上又名的心脏科医生,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另请高明?”听到这四个字,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要不是眼前的这个人是凡思思,他的手早就搭上了腰间的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狰狞,“凡小姐,只要你答应救我的母亲,无论成败与否,我都不会追究你的责任的,你只要尽力就好,这样行吗?”
男人说着,走到老妇人身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眼中满是儒慕和歉疚,“十年了,已经十年了,我实在是不想我的母亲再这样下去了,我知道活着对现在的她来说或许是一种煎熬,但是我总是私心里祈求着上天能给她一次机会。毕竟做错事的人是我,不是她,要是可以,我真愿躺在这里的是我,而不是她。”
听着中年男人情真意切的话,凡思思心里受到了严重的触动,说实话,要是她有十足的把握,现在一定不会拒绝帮助这样一个可怜的老妇人,但是——她没有。
医生是一个崇高的职业,他们救死扶伤,也看惯了生离死别,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和坚定的毅力,是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医生的,而且每一次手术失败,都会给医生带来无穷的悔恨和自责,就算知道不是自己的过错,但是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因为自己而消失,这种感觉,还是很难受的。
她曾经有一个师兄,就是因为心事太多,最终成为了心理医生的常客,目前为止,她还没有一次手术失败过,这种感觉,她也不想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