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开始的那些天里,她只是以为很不适应这份工作的绿眼睛男孩是真的很忙才会如此晚归。
可随后,在面对恋人的时候既敏锐又迟钝的林雪涅终于慢慢意识到了事情并非如此。
有时候她也会因为久等对方却等不来他而有了些许的埋怨,但她却从未真的把那些话对艾伯赫特说出口来。
但在这样的时刻,她会想,自己每天都在下班之后就立马赶回家去,生怕错过了与对方相处的时间这到底有没有意义。
林雪涅的这份失神显然是让对面的伊莲妮所没能料到的。
这个金发的女孩收起了些许脸上的笑意,并用上了有些不确定的语调叫出了她的名字。
于是被唤回了神的了林雪涅很快就再次微笑起来,并说道:“他可能没那么严格。那我们晚上见?”
就这样,林雪涅接受了伊莲妮的盛情邀请,并和对方约好了晚上八点半在勃兰登堡门那里见面。而后,这个在下雪天里还会跟着自己的族中长辈一起去打猎的女孩就骑着自行车,以一种非常适合如今的柏林的方式把林雪涅带去了他们的聚会地点。
也就是在林雪涅和伊莲妮抵达了聚会地点的半个多小时之后,她终于见到了这个女孩口中的,“更让你感到惊奇的人”。
那正是普鲁士的王族,布尔夏德王子。
“我可以很肯定地说,前线的战况绝对和帝国宣传的不一样。我们在苏联的推进速度很快,在最开始的时候甚至可以一天往前推进三十公里,但在我被调回柏林之前,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了。”
这位普鲁士的王族刚刚从东线被调回。
作为前线的亲历者,他当然会知道很多帝国未经披『露』的战争细节。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一进到这间装饰得十分气派的大客厅便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许多对于前线的真正情况感到好奇,也因他的身份而对他有了更多关注的人就此围到了他的身边,并神情肃穆地倾听他的讲述。
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布尔夏德王子低着头沉默了片刻。
他仿佛是回想起了当时自己的亲眼所见,并且整个人的气势都在这一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我几乎可以说战况是惨不忍睹的。”
终于,布尔夏德王子说出了这句话,于是接下去的那些就会变得容易得多了。
“我很难把这些俄国人同上一场大战时的那些士兵联系在一起。他们打起仗来根本就不像是军人,这些人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罪犯。他们会举起手来假装投降,等到我们的人靠近了,再从近距离『射』击。甚至还有人从背后『射』击想要帮助俄国伤兵的德国医护兵。”
当布尔夏德王子说出这些的时候,围聚在他周围的人不由地发出了一阵阵的吸气声,甚至是谴责的声音。
但是并没有待在最里面那个圈里的林雪涅和伊莲妮却在听到这些的时候有些沉默。
为了打破这份沉默,带着林雪涅来到这里的这个女孩开始和她小声地解释起了布尔夏德为什么会在德军和苏军激战正酣的时候被调回到柏林的原因。
伊莲妮:“你知不知道在去年的时候,威廉王储的长子,威廉王子在战场上身负重伤?”
林雪涅:“我知道,消息出来的时候全国上下都非常激愤。”
伊莲妮:“对,就是因为这样,元首开始陆续把各个战场上的德意志皇族都调回来了。而且这些王子们还全都被撤除了军职。就是在前阵子,布尔夏德王子也被调回来了。”
林雪涅:“这是因为”
伊莲妮:“我们都觉得这是因为纳粹担心德意志皇族的光荣战死很可能会催生君主复辟运动。”
正当伊莲妮给林雪涅就这个问题作出解释的时候,众人关注的焦点布尔夏德王子叫出了她的名字。
布尔夏德:“伊莲妮,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在芬兰长大的。现在的这个俄国也有侵犯过你的家乡。”
就这样,那些都在认真听着布尔夏德描述的,和伊莲妮也已相识的人们看向了这个美得不具有任何攻击『性』的女孩。
为了不很大声地和对方说话,被点到了名的伊莲妮这便起身,向着布尔夏德的方向走去。
可当她这么做了的时候,却还要拉着被她带来的林雪涅,连带着林雪涅也进入到了这场聚会的中心。
“在芬兰,士兵们都是踩着雪橇和俄国人作战的。他们的作战很灵活。”
布尔夏德看了眼前的这个贵族女孩一会儿,而后他便说道:“我明白了,他们在芬兰没有用上这样的作战手段。”
伊莲妮:“也有可能只是我不知道。就好像今天在听到您说出这些之前,我也不知道前线的德人们面对的是这样的敌人。”
这样一来,周围的这些人就都发出了赞同的声音。
但紧接着,普鲁士的这位王族就把视线落到了在这场聚会中十分显眼的林雪涅的身上。
见此情景,伊莲妮很快就为这位迟来了的王子重新介绍起了她的新朋友。
当她说起了林雪涅在施普雷河日报供职,并曾去到波兰战役的前线对其进行报道的时候,布尔夏德很快点了点头。
“我知道您。”
尽管这位王族此刻所面对的,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平民,但他还是对这位年轻的异『性』说出了“您”这样的称呼。
“您曾和海因里希亲王的外孙,我的表亲艾伯赫特海因里希格罗伊茨伯爵订下过婚约。为了您,他还放弃了能够从海因里希亲王那里继承到的爵位和领地。巴伐利亚的路德维希施泰因亲王曾和我提到过这些。”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