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良和翻身上马,弯腰一把将她提上马背,放在身前。
这还是贺桩第一次骑马,只觉臀下硌得慌,而两侧晃动,不由紧张。
“别怕。”男人的热气喷在她耳边,似信子般挠得她心痒。
贺桩定了定神,双手抓着马鞍,后背倚着他宽阔的胸膛,极为安心。
马蹄磕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哒哒”作响,她觉得有趣,偏着脸朝他笑道,“真好玩。”
“等日后得空。我教你骑射,如何?”他小心护着她,轻声道。
“嗯。”她的身子虚,多练练,总归是好的。
“今日王妃找你聊了些什么?”他一面注意着四周的情况,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
“聊了很多,王妃嫂嫂人很好。”她也明显感觉宸王妃是喜欢她的。
这时。打头的老王回来禀报,“将军,东市走不通,说是集市中心塌了一大块,官府的人正在抢修。”
来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塌了?
卫良和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不过神色未变,不动声色地下令,“从庄周桥拐到旧庄府,叫手底下的人打起精神来。”
卓青也一下严肃起来,“大哥,旧庄府那儿人烟稀少,恐怕有埋伏!”
“就怕他不敢动手!”卫良和凉凉道。
宸王府到神侯府,只有两条道,既然有人有意毁了东市那条,摆明了要把他引到旧庄府去。
他步步紧逼,若不给点颜色他瞧瞧,当卫良和是好欺负的么?
卫良和低头,“桩儿,你和清莲先回马车待着。”
贺桩也知事出突然,默默点头,和焦老头他俩待着,不过听见外头纷纷拔剑的声儿,不由紧张。
焦实禄倒还老神在在,一面与冯老头下棋,一面安慰她道,“几个小虾小将,成不了气候!”
大家对突袭之人似乎早已心照不宣。贺桩见他神色如常,也放下心来。
不过过程似乎没有焦老头嘴上说的简单。
对方似乎下了狠劲,马似乎受了惊,车子走走停停行了一段路,几度险些翻了,最后停了下来。
她没有撩起窗帘去瞧,不知停在何处,耳边不断传来厮杀的声音,空气里似乎弥漫的咸腥的血味愈来愈浓,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外头的动静才渐渐消停了下来。
马车重新启程,卫良和也没回来,一回到神侯府,他也只留下一句“桩儿,你先歇息,不必等我”,便急急召焦实禄老王等人去了书房。
贺桩知道归来伊始,他有许多事要急着处理,且今夜遇袭,事态严重,便叫他放心地去。
回到蒲良苑,简单梳洗一番,担心他饿了,便叫嬷嬷去吩咐厨房,给他们做些宵夜。
没多久,清莲来报,说是卫管家便来了。
贺桩记得回府时,卫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来许是有要事,便披了一件外袍,请他进来。
卫准直言来意,原来秦姨娘午后便遣人送了几箱银两锅来,但那只是田产部分,大头她还拿着。
神侯府名下,在东市有几十间旺铺。收成不错,都进了秦姨娘的私囊。
贺桩气极,她还真是没皮没脸!
“秦姨娘遣人来信,请三少夫人明日回府一趟。”卫准俯首道。
“好。”贺桩应道,想着此事宜早不宜迟,“烦请卫管家将账本拿来,我查查还有哪些东西秦姨娘尚未归还。”
卫准微微一怔。“少夫人识字?”
贺桩淡笑,“识得一些,约莫算术也不错。”
一笑倾城。
卫准俯身道,“此事要不要告诉三公子?”
今日秦姨娘那架势,委实生猛,他还心有余悸。
贺桩打定主意掌管内宅,想了想道,“相公诸事繁忙,内宅之事,还是少叫他烦心才好。”
卫准没多言,却暗道三公子好眼光,娶了个年轻貌美、知冷知热的夫人,就是身子骨瘦弱了些,道。“三公子方才吩咐老奴,若少夫人精神头还好,便知会冯大夫前来,为少夫人诊脉。”
“可是那位打宸王府来的冯军医?”她问。
卫准以为她担忧冯熙来不专女医,道,“正是,这位冯大夫原是医少署的翰林首医辅,涉猎颇广,医书精湛。若说冯大夫也是性情中人,年轻时也是一身血性,便奏请圣上入了军籍,还是三公子特地向宸王请来,为少夫人诊病调理。”
贺桩不知还有这缘由,心知夫君惦记着自己。她也是识趣之人,情愿不给他添堵,道,“那便劳烦管家亲自走一遭了。”
“不敢”卫准行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