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群却是心头一缩,仿佛被无形的缰绳勒得难以喘息。
当年,当年的她也是,受不得半点委屈,从不愿辩解。每每与秦氏起了争执,秦氏闹到他这里,她总是转身离去,从不肯求他半句。
“今日,你若敢出了这个门,我卫群就没你这个儿子!那个乡下来的女子,也休想进卫氏的族谱!”他就要看看,她的儿子,能傲到何时!
卫良和驻足片刻,并未回身,而是微微侧头,开口却是对老王三人道,“我们走!”
他当真敢,他怎么就敢?
卫群气得一股热血直涌头顶,眼前一黑,踉跄几乎坠地,待那阵发昏过去,眼前立着被家丁放下来的秦氏。
狼狈不堪的秦氏,心里却是喜不自胜,但她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卫群瞅着只觉眼见心烦。没好气道,“丢人现眼,还不滚回去!”
秦氏由周嬷嬷扶着回到芳菡苑,见里头已乱成一团,她摆了整整一个书架的玉器金饰被一洗而空,简直气得要吐血,也顾不得乱糟糟的一身。训斥下人道,“还不快扶我进私库去瞧瞧?”
“娘,私库里头的东西也被三哥尽数带走了。”方才在大门畏畏缩缩的卫甄开口阻止道。
秦氏心疼,她何尝又好受?
秦氏藏着的尽是些好东西,本来准备留给她做嫁妆用的,没想到辛辛苦苦攒了好些年,最后竟落到一个乡下丫头的手里。
越想越不甘心。卫甄愤愤道,“娘,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还怎么办?”秦氏由周嬷嬷扶回软榻,顺着心口道,“你是没见着那人护妻的模样,简直要吃人!”
“娘。您就听女儿的,咱们先按兵不动,我就不信没有抓到他们把柄的时候!”卫甄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儿,若有所思,没一会儿,却又听到秦氏一声呼天抢地,“天杀的卫良和,老娘这是叫他给毁了啊!”
贺桩睡得昏昏沉沉,梦到自己竟失身匪人,被秦氏命人丢进猪笼,她不住地哀求,可秦氏认定了她败坏夫君的名声,执意把她浸到大江里。
秦氏面色凶狠,狠厉决绝道,“贱妇,良和上阵杀敌,你竟背着他与汉子私通,卫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媳!”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旁人,是秦氏陷害她,可她还是被人毫不留情地扔进冰冷的大江里,刺骨的江水肆虐着她的全身,她冻得瑟瑟发抖,四面八方而来的江水不断灌进她嘴里,她只觉自己快要死了。
她尖叫着惊醒过来,脸色雪白,额前的发丝沾着湿漉漉的汗水,想起梦境,越发觉得可怕。
室内一片漆黑。笼罩着整个身子。
她挣扎着坐起来,浑身的酸痛清晰地提醒着她,不久前,她定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情事。
她只记得,那时被下药的她,被秦氏带到了一间荒废的屋子,没多久秦氏便带人离开了。她欲火焚身,用水浇湿了全身,而后就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那人默不作声地撕扯她的衣裳,那双手在她四周游走,她想抗拒,但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后来……
想及此,贺桩便觉一阵恶寒,头皮发麻,她的身子不干净了,相公知不知道?知道了会不会嫌弃她?会不会赶她回庆丰镇?
其实根本无需他开口,她自觉已无颜留在他身边。
他可是少年封侯的北定大将军,她留下。只会给他丢脸!
一想到离开他,贺桩的眼泪一下子,便开始簌簌地往下掉。
这里是哪里?
她还是尽早离开的好,省得见到他,叫他心烦!
贺桩掀开被褥,伸腿下榻,腿心传来的剧痛。令她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她攀着软榻边沿,强忍着试图站起来,可还是不行。
她真是没用!
她越想越觉委屈,禁不住低低哭泣……
清莲端着水盆进来,见到的便是这般情景,连忙进来,放下盆子,扶着她起来,“夫人怎么起来也不叫奴婢一声?”
贺桩闷着头不出声,由清莲扶着坐回去,神色呆滞。
清莲担心道,“夫人可是身子不舒服?不如奴婢请冯先生来一趟?”
“不必。”她急急开口,心头苦涩,还是忍不住问道,“侯爷呢?”
“侯爷去找卫老爷和秦姨娘了。夫人,您是不晓得昨日有多惊险,若非侯爷及时赶到,只怕您真要被那歹人给……”清莲到底是未出的女子,后面的话不好意思说了。
闻言。贺桩惊喜抬头,“你是说我没被那登徒子玷污?”
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