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的父亲乃庆丰镇的秀才,臣妾自幼……”贺桩娓娓道来,却被立伺皇后身边的嬷嬷一句话打断。“行了,费那么多话是要作甚?皇后问你话,你只管答便可。”
贺桩满腔的话生生被噎住,心里头憋屈得很,却也只得点头称道。
饶是嬷嬷如此失礼,皇后也并未指责半句,想来也是别有用心。横竖她是拗不过皇后的,贺桩明白这点,倒也不气。
梁凝珑瞧着,却是心里头也窝火得很,若她不是皇后,她还真不愿伺候!
不过她见贺桩眼里透着无辜,面上却也能忍着不发,倒真佩服她的气量了。
“可有小字?”皇后悠悠问道。
贺桩点头称道,“回娘娘,有!”
嬷嬷又瞧着不顺眼又添嘴了,“那还不速速道来?”
梁凝珑逮着她的话头,笑问。“姑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方才不是你叫卫夫人只管答便可,现在又你颐指气使地叫她速速道来,这不是自相矛盾是什么?”
“大胆!”嬷嬷一时被噎得无话可说,被皇后一记冷眸过去,斥责她多嘴。登时不敢言语半分了。
贺桩倒大方回答,“父亲赐了臣妾小字,叫小桩。”
皇后的人无礼,她却不能因此失礼。
皇后自然无话可说,“为何?”
“臣妾出生时,算卦的先生说,臣妾命里五行缺木,便加了个桩字。”贺桩不疾不徐,对答如流。
“看茶。”皇后找不到话柄。
没多久,又听殿外宫人进来禀报,“悠云长公主与十一馥云公主驾到。”
贺桩一听,随即起身,攥着绢子的手一紧,心里惴惴不安。
想到自家夫君就候在钟萃宫外,那岂不是他与长公主方才就碰面了。
昔日未婚夫妻相见,会是怎样一番唏嘘?她根本不敢往下想!
她的境地委实尴尬!
贺桩垂下小脸,听着两位公主向皇后见了礼,便与凝珑郡主一道向两位公主行礼。
殿内自然有好事者,巴巴望着这一双绝世美人,恨不得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容萱倒是面色清和,凝着贺桩的目光一如接见寻常侯爵夫人般,从容淡然道,“卫夫人不必多礼。”
贺桩起身,却听另外一道娇蛮的声音叱喝道,“本公主还没叫你起来哪!你凭什么起来?”
贺桩身子一僵,楞在那儿不知改屈膝还是站起。
只听长公主斥了一声,“馥云,休要胡闹!长姐既请了卫府夫人起来,自然也代表了你。”说着又对贺桩道,“馥云年幼。任性惯了。还请卫夫人切莫见怪。”
哪知馥云公主冷声打断,“不行!以往是以往,换做是她就不行!”
贺桩没说什么,继续屈着膝,眉目淡然。
凝珑郡主见状,站出来道,“妾身倒是奇怪,卫夫人初来乍到,哪里惹了馥云公主不痛快?”
馥云语噎,难不成要说她见着卫氏夫妇过于恩爱,惹得自个儿眼红?
“本公主就是不喜欢她,这你也要管?”
那就只当这位金枝玉叶刁蛮任性。这就怪不了贺桩了!
梁凝珑只当了然,“今儿怎么说也是皇后娘娘的寿辰,难道娘娘就任由馥云公主以大欺小、以权压人?”
皇后面上抹不开,阴沉得可怕。
长公主见状,当即叱喝道,“馥云,今日可是母后的寿诞,难不成你想要大家都难堪?”
馥云公主心里气炸,却也只能拂手道,“免礼!”
贺桩神色未变,淡淡地望了眼凝珑郡主。
梁凝珑又幽幽开口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这人也见了,那凝珑与卫夫人便不打搅娘娘与二位公主相聚了,告辞!”
旁人听着,只道凝珑郡主这是替卫夫人委屈呢。
若皇后没有半点表态,只怕等凝珑郡主一出钟萃宫,还不知从她嘴里说出的事,会变成什么样。
皇后不自然地干咳一声,“馥云,向卫夫人道歉!”
“母后——”馥云公主当然不愿意。
皇后面容一下严厉起来,“道歉!”
“不必了。”贺桩面色柔顺而恭谨,言语却清冽如泉水,“方才也确是臣妾不懂礼数,冒犯了馥云公主,实在对不住。晚宴时辰将至,臣妾便不打扰皇后娘娘并二位公主了,先行告退。”
西北战事紧张,金殿上气氛沉闷,此番趁着皇后寿诞,皇帝特命文武百官携家眷出席设在奕璇殿的晚宴。
贺桩、梁凝珑从钟萃宫出来与卫良和会合,便直接往奕璇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