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馥云公主的脸色十分难看,巴巴望着长公主,模样分外惹人怜。
各怀鬼胎的几人立在一处,怎么瞧怎么怪,长公主也觉得气氛压抑,开口道。“这儿风大,还是进去再叙吧。”
卫良和倒也不是真在意那块牌匾,既把馥云公主的名声弄臭了,也算解了气,便不再深究,随着宫人进了钟萃宫,论资排辈落座。
没多久,先是太子与萧王一并入殿,而后,帝后相携款款而来。
帝后入殿,接下来便是见礼。
礼毕,贺桩照例坐在卫良和身侧,身后还设了桌,何辅与卓青一道挤着。捡着爆炒的豆粒儿“卡蹦卡蹦”地嚼着。
贺桩对桌就是长公主与大驸马的位置,斜对面还有个自酌自饮的凉玄逸。
柯景睿携着北燕议和团回京,南盛可谓扬眉吐气,皇帝与诸大臣对柯景睿的赞扬。
萧王手里最得力的王牌军便是柯景睿,此番自然是春风得意,好不畅快。而对桌的太子倒也沉得住气,面前的酒樽是碰也不碰。
无需借酒浇愁?萧王淡笑着瞥着他。得意地朝他举樽,又淡淡地扫了一眼卫良和,不禁想道,北定将军归入太子门下又如何?军权还不是牢牢握在他的手中?
贺桩心不在焉地听着,觉得没意思,还不若听何辅与卓青抢豆子“卡蹦卡蹦”的声音哪。
“哎,你给我点儿!你一口下那么多粒儿!”卓青不满道。
何辅还嘴,“你一口就顺进嘴十粒儿,狮子大开口哪?”
贺桩见卫良和面无表情地听着,索性拖了自个儿桌上的两碟扁豆粒儿,猫着嘴悄悄顺到背后去。
何辅卓青一人得了一叠,满心欢喜道,“还是小夫人晓得心疼咱们哥几个!”
“你们继续。”贺桩贼贼一笑,孩子气道。
卫良和对她的这些个小动作瞧得一清二楚,笑道,“你倒会收买人心,也不见你贿赂贿赂你家相公?”
贺桩狗腿地给他摘了一颗提子,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敢喂他,只好塞进他手里,顺手还给他捏捏肩揉揉腿。
卫良和甚为受用,却也念着她身子重。没一会儿便摁住她素净的手,顺势收在案桌之下,柔柔地捏着,凑近道,“是不是乏了?”
贺桩抬眸,却无意间扫过柯景睿,只见他颇有深意地瞧着她。那灼灼的目光似乎要在她身上凿出个洞来似的。
那人,好生无礼!
她黛眉微拧,索性偏过头去,却又见自酌自饮的凉府九公子闪着迷梦的星眸,悠悠望着她,唇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满足。
凉玄逸没醉,只不过他碰酒便容易脸红,是以他极少碰酒。
方才她率真的一幕,他当真瞧得心花怒放,只觉若真的如此佳人,每日死十遭也是值得的!
贺桩的目光瞅着谁也不是,索性低头扭着那水晶盘里的提子。
甜丝丝里头带着些酸味,正对她胃口,她越吃越欢,未几,只见男人一只大掌笼罩下来,堪堪罩住她那白皙素净的手。
“桩儿,今儿吃太多提子了,吃几颗荔枝。”他并未看她,而是继续注意着殿内的动向,手上却不停,竟是给她剥荔枝。
贺桩嘟囔了一句,却也不敢再多吃,抬起头,欣赏着大殿中央的舞姬。
那些舞姬许是北燕使团特意带来献技的,衣着暴露,奔放热情,肆意地扭着腰肢,姿态撩人,眉目含情。
贺桩扫了圈四周,只见王公大臣们正瞧得起兴,而卫良和正低头专心地给她剥荔枝。
她伸出手指头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时央郡主怎还不来?”
“放心,她既邀了我入宫。就一定会来的!”卫良和无所谓道。
正说着,却见舞姬中央腾出一块儿地儿来,忽然,大殿之上幔布飞舞,风起笙箫扬,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姿,自幔布轻巧落地,贺桩定睛一看,那人身形修长,一身墨色长袍,分明是男子的扮相。那人的身形比起伴舞的歌姬,高出了大半个头,身形却并不若北燕男子那般壮硕。》≠miào》≠bi》≠gé》≠,
贺桩仔细瞧她的样貌,也觉生得好。长脸浓眉,眉骨较南盛人的突出,眸子却是凹陷的,鹰钩鼻英挺,鲜唇丰润,浑身散着异域风情的美。
而顺着往下,背挺腰细,胸口并不遮掩,线条有致,分明是个女子!
只见她剑气浩扬,卷起千层帘,剑走龙舌,越舞越快,就像一条银龙绕着她上下翻飞。
左右盘绕,又静若伏虎,动若飞龙,缓若游云,疾若闪电,又稳健又潇洒。
她按剑在手,两只眼睛似寒潭般,眼波随着手势,精神抖擞地舞起来。未几,女子明眸却是忽然向贺桩一勾,贺桩惊奇地发觉,她的眸子竟是褐色的。
贺桩居然被一个女子给调戏了!
她竟一时乐了,扯着卫良和的袖子,笑道,“她方才朝我抛媚眼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