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见贺桩尤楞楞的,掩唇而笑。“怎么,当真不认得本宫?”
贺桩回身,十二分精神应付她,“您是太子妃。”
太子妃在贺桩身侧落座,瞧着她眉目淡笑,心无城府的模样,笑道,“太子那样的人,本宫还未见他对谁这般上心呢。”
闻言,贺桩一时楞了,除却皇后寿诞那夜,她与太子可毫无瓜葛了呀!
太子妃犹在笑,“当真以为本宫院子瞧长公主的脸色?殿下说允了卫夫人一份礼,却是未曾还的。”
这一说贺桩倒是想起来了。皇后寿诞那夜在净房之外,太子的确说了要送她一份厚礼,可没了下文,她本以为不过是他信口一说,不成想他竟当了真。
贺桩并不愿与他多有牵连,推辞道,“臣妾多谢殿下的好意。只是无功不受禄,臣妾受之有愧!”
“卫夫人还不知礼物是什么,急着拒绝,本宫可不好回殿下呢。”太子妃细细打量着她,伸手轻抚着发髻,又道,“本宫保证,你晓得后,定不会拒绝!”
贺桩不由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东西,是她无法回绝的?
“你这般模样,与卫统领倒是般配。但你的身份,若要入卫家的族谱,恐怕还得下一剂猛药!”
入族谱,确是贺桩一直以来的心病,况且她已怀有身孕,更是不愿孩子与她一样无名无分。
“太子妃所言极是,臣妾当真无法拒绝。”
大庭广众之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太子妃不便多言,只暗地里递给她一册小一折子。低语,“看完这个,兴许你就懂了。”
卫良和直觉此次北燕率团来访蹊跷得很,看似一派祥和的台面,暗地里藏着怎样的阴谋,自然不言而喻。
一回府,他连夜召集幕僚。商讨了大半宿。
贺桩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觉察有人拍她的脸,隐约听见有人在叫她,“桩儿……桩儿……”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也不知是几更天,却见卫良和立在软榻一侧,放在枕边的手不由抓住他,“相公,怎么还不睡?”
只听卫良和愧疚满满道,“吵醒你了,实在对不住。桩儿,我说几句话就走!”
贺桩一听他要走,一下清醒了,揭开锦被想起来,反被他摁住,“好好躺着,夜里凉,别起来了。”
贺桩却顾不得许多,忙问,“你要去哪儿?”
卫良和叹气,说实在,在这个时候走,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颜宋玦兄妹来京,只怕别有用心,我得连夜去趟沁州。”
沁州乃南盛兵器第一城,是宸王的封地之一。
若一旦开战,他必须保证兵器供给得上。
贺桩自然舍不得他,自打怀孕以来,情绪也来得莫名,眼眶微红,“怎么走得这么急?”
卫良和轻轻抚着她的脸蛋儿,无奈道,“据探子会报,颜宋玦一来到京都。便重振密报网,大肆打探大盛的底细。我若不未雨绸缪,只怕到时被他啃得连渣也不剩。”
形势比贺桩盘算的要严峻,她也不敢拦着他,也知她的身子不宜跟着他四处奔波,只问,“相公要去多久?”
卫良和的大掌划过她的墨发,沉沉道,“少则半月,多则,还尚未有定数。不过你放心,我已派人去请了祖母,只等她出关,便接她回府!有她看着你。我也放心些。”
贺桩点点头,“相公是要做大事之人,就安心去吧。我会好好的!”
卫良和轻轻捏着她的柔荑,分外不舍,埋头在她颈间,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迷蒙,“桩儿,你快些好起来。秦氏若敢趁我不在,故意找你的麻烦,你只管交由卫准处理,不必搭理,待我回来再收拾她!”
“嗯,我就待在蒲良苑里,和孩子一块儿等你回来!”
夫妻俩第一次分别这么长时间,缱绻片刻,门外的清莲来催,王锋和卓青已在外头候着了。
贺桩本想起来送送他,再度被他摁回去,“我留何辅在京都保护你,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
话音一落,他怕越待得久,便越舍不得离开了,只好狠下心来,一步跨出房门。
卫良和走后,贺桩哪里还睡得着?侧身盯着那玉白的牛油烛,心里越发想念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