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桩听着他叹了又叹,笑道,“相公,这可越发不像你了。若是军务决断也这般犹豫不决,可不得把王副将他们气坏了?”
杀伐决断他素来雷厉风行,卫良和紧了紧怀里的人儿,道,“我也只对你这般不放心罢了。”
贺桩抱着他的一只臂弯,道,“相公,你就放心吧!你不必顾虑我,我只愿你和孩子。还有爹娘他们好好的,就知足了。非常时期,我不会去招惹馥云公主的。”
卫良和自然知道她巴不得跟馥云公主没有半分瓜葛,可历历前事,哪样不是馥云公主找上门来的?
如今木已成舟,他自说不出反悔的话,而他也不曾接到圣旨,他并无保护馥云公主之职。只道,“待到军营,给她支个帐篷便是,其他咱们一概不理!”
贺桩想着馥云公主吃瘪的模样,便觉好笑,点头道,“嗯,那可说好了,待会儿到了军营,相公可不许跟她那样的人一般见识!”
卫良和因顾着贺桩的身子,御马走得并不快,未几,只听身后马蹄嘚嘚,他堪堪回眸,只见馥云公主领着匡勋策马飞奔,一下便越过了他们。
马蹄扬起阵阵灰尘。卫良和只顾得为贺桩掩住?息,望着那绝尘而去的背影,眸子深不见底。
等二人过了宁江桥,进入驻守关外的营地,馥云公主早就到了。
她也隐约觉察自个儿不受待见,她本是浸在世间女子幽怨最深的皇宫长大的女子,自然会想到卫良和有意将她发配“冷宫”,是以。一入了营,她便直奔营里中央最大的帐子来。
那主军帐本是为卫良和所搭建,供军师谋士商讨大计所用。军令如山,没有将军的许可,守帐的士兵自然不敢私自放行,这会儿正与馥云公主起了争执。
卫良和瞧着她任性刁蛮的模样,只觉心烦,哪里还会有什么别的心思,索性也不与她争了,挥一挥手,只沉着声音对侍卫道,“公主金枝玉叶,入住主军帐自是应该!”
“可这是为您与夫人……”
“不必多说,吩咐他们把东西搬到副营便是。”他扫了一眼正兴高采烈的馥云,话里拐了个弯,“还有,归置东西前先把副营拔了,挪得离主军帐远一些。”
馥云公主以为听错了,得意忘形的脸还为褪去喜色,却他如此一说,生生卡住了,“卫将军,方才可是你说的本公主金枝玉叶,你这离得远远的是什么意思?若是本公主有个好歹。你来得及过来保护本公主么?”
卫良和只权当她是空气,充耳不闻,拥着贺桩往副营那儿去,只留下馥云公主站在原地干瞪眼。
反正说要住主军帐的是她,他索性连焦实禄与孟夫人的帐子也挪远些。不多时,偌大的军营中央,只孤零零地立着一个主军帐,独留她一人生闷气。
馥云公主气归气。但丝毫不放过与卫良和接触的机会,到了晚间放饭的时辰,她特意派了侍女去打探清楚,晓得卫良和也是与众将士一道在火头营房里的吃饭,特地掐着点施施然而去。
一入内,只闻营房里头充斥着阳刚之气,一众将士正方正地立着,?刷刷地望着她,似乎颇有些愣神。
跟在她身后的侍女拿乔道,“馥云公主驾到,尔等还不速速见礼?”
馥云公主亦是见识过大场面之人,不过成千的将士抬头挺胸地立着,排列整?地迎接她,这还是头一次,说什么她也要端着展现一番皇室的亲厚。
正想着,她扭头登时沉下脸来,作势训斥侍女,“放肆,诸位将士皆是上阵杀敌护佑大盛的英雄,不得无礼!”︽②miào︽②bi︽②︽②,
为首的焦实禄,早知她这是装腔作势,不过面上还要是敷衍一番,只好双手作揖,领着一众将士,躬身道,“吾等见过馥云公主!”
席间的将士只稀稀拉拉地附和着,不过他们惯来嗓门大,也足够震慑馥云的了。
馥云公主顿觉心头烟消云散,横生几分快意来,喜上眉梢,“诸位不必多礼!”
贺桩与卫良和,便是踏着她的声音而来,军中的将士早听闻他们的大将军要带着他们国色天香的小夫人来,只可惜这几日并不住在军营里,他们早盼着一睹小夫人芳容,这才央着军师焦实禄,为小夫人办一个庄重的见面礼。
却没想到被馥云公主捷足登先,方才那一声拜见说得也是分外不走心,这会儿见大将军领着如花似玉的小夫人前来,只见她穿了件飘逸的长纱衣。小腹微微隆起,却丝毫掩映不住她的芳华,凝脂雪肤尚透着一丝稚嫩,许是怀着孩子的缘故,那眉宇间也透着几分温婉的母性光环,站在身形挺拔风姿英伟的大将军身侧,果真有着碧玉羞花之姿!
卫良和见他们似乎看痴的模样,眉头轻蹙,行走间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地挡在贺桩与他们之间,众将士回神,刹那间掌声如潮,几欲震破耳目,与方才见馥云公主的气势,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馥云公主这才回过味儿来,脸色不由一白,合着方才那阵势不是为迎接她。而是为了贺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