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易等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从沈延己身上得到的经验,沈延己自幼上学,但一直考了五年才过了县试。
而卞东桑这么认为是因为他的角度更专业,清楚一个才上学一年的孩童要从一县二百多考生中脱颖而出殊为不易。
不过即使不中,从考试中也可以一窥学生的潜力,这也是卞东桑要看的!
而沈延易的想法和卞东桑其实也差不多,即使今年不中还有来年,只要不是太差,总有机会。
当然沈延易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的,因此沈清明的婚事被推到了四月初七,这样一是为了避免打扰沈清云复习;第二则是觉得如果沈清云能够高中,沈清明的婚事能够风光一些。
而在这当中沈清明、沈延易、沈三儿依然去城里卖着盆景,还是沿街吆喝,但时值初春,盆景新芽初发,鹅黄嫩绿,恍若一片春天在其中,更招人喜爱,却比以前卖的更好了。
也因此沈三儿回来时常常抱怨驴车太小,装不了几盆。
……
而在二月初八这天,县里礼房来人,给朱楼村的学生办理“亲供”与“保具”。
所谓亲供主要就是参加县试的人的姓名、年龄、籍贯、体貌特征,以及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三代存殁履历,过继者则要写本人亲生父母三代。
而所谓保具,就是参与县试者要找到与你一同参加考试的四个人,五个人互相结保,一旦作弊便要五人连坐。最后,你还要找到本县的廪生为自己证明,证明你所提供的资料全都属实,如此你才算有了考试资格。
而廪生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担保,这里面其实银子起了很大的作用,也因此在二月初七的下午,朱明之讲了规矩后就传出口风,县礼房和本县廪生黄崇礼将来,要各个参与考试的备五两银子作谢礼。同时让各人回去后请长辈起名,以参加县试。
而这里面的规定过继者需提供本人亲生父母三代的信息,来自于后世,这一点沈清云是知道的,也明白管家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保证人才身世的清晰,以备未来使用。而在清晰这一点上押子甚至比不过继者。
因此这也一直是沈清云心里的隐忧——沈朱氏应当有他的押子单,但押子单上沈清云估计很难有沈小七亲生父母三代的名字,顶多有沈小七亲生父母的名字。而沈延己何时归来,归来时能不能证明,都是一个未知数。
这其实也是沈清云想读社学的缘故,他认为这样也是和官家搭了边,遇到问题好解决,最起码,在这个社会里用银子应该能解决这样的事!
而虽然心里早已有了准备,也有了行动腹案,但事到临头,在要不要自己亲自出面这一点上,沈清云却犹豫了!
这是因为他若亲自出面,势必将他知道自己是押子这个事情亲自献与人前,但是他却并不想让沈朱氏知道他已经知道沈小七是押子的事,或者说不想将彼此已知的事情说破。
这种温煦的母子情感,他只想让它变浓,一点儿也不想让它变淡!
因此路上想了想,回到家后,沈清云把考试的规矩向沈朱氏详细说了一遍,他想看看沈朱氏的反应,然后再对症下药。
而沈朱氏闻言却楞了一下,然后转头进了屋,关了门,然后“悉悉索索”的在床底扒了一阵子,拿出五十两银子,然后对沈清云说了句我去你舅舅家有事,家里现在就你最有学问,你和你爷爷商议下自己起,说完匆匆的去了。
而县礼房与黄崇礼下来就是私捞银子的!朱明之这样做也是因此。而且这里面的风险在朱明之想来其实很小,第一他觉得沈清云能考上的机率只有一层,亲供与保具年年更新;第二,在县试、府试、院试的层面对亲供与保具的要求其实相对较低,因为很多人终其一生也难以拿到乡试的资格。而乡试才是审核最严格的!
总而言之这种事出问题的机率不大,即使在这个阶段出问题,也不是大问题,可以推诿,也不是什么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