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白天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异样,而这只是他家教的缘故,家教要求他喜怒不形于色,行稳致远,这一切都成了他的习惯!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内心与外表一致!实际上他的心境早已是波翻云涌!
首先给他直接撞击的是西学!
母庸置疑,此时正是西学东渐之时,以方以智的家事他对西学是稍有了解的,但此时整个西方的自然科学也只是处于起步阶段,绝对没有沉清云讲的清晰,因此对于方以智而言,此时自然世界是从来没有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可能是因为有这方面的天赋,他甚至感觉沉清云所讲的自然科学乃是一个有机联系的系统!
第二个给他剧烈冲击的乃是沉清云。他万万没想到沉清云小小年纪居然这么博学宏才!再想到王宣居然想让他待师收徒,教给沉清云他的《易》学……再想想王宣《易》学对世界的解释,再与沉清云所讲的相比,何等艰奥生涩,朦胧不清!
心头一股很浓重的惭愧流过……
而后方以智就不由想道:“这常数我还是得实验一下,沉兄弟这里开阔,正是实验的好地方,按照他的说法,我得找个铁球,还得找个长尺、漏斗……沉兄弟如此喜欢自然倒是与我一致,只是此颇耽误精力,老师让他来教他《易》学,只怕有为了备考的成分,也不知他经书上的火候怎样了……我这样打搅他会不会耽误他的学业,这个他年龄还小,不在乎这一年两年,再说了石崖兄、治阳兄也在此,那石崖说话真冲!不过倒是个好人。沉兄弟态度倒像是有些冷澹,暂且不管这些,只要他讲学就好,明儿让方福去城里买些酒菜来……这些现象居然可以用数学来表达,看来我得学习下数学!听沉兄弟讲话,他对数学好像也有一套,他居然还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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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幡然醒悟之后,方以智才在胡思乱想中“呼呼”睡去。
……
而在此时东厢房中,王介之与管嗣箕突然交谈着。
“我也想测那常数来着,只是觉得太麻烦沉兄弟,没说出来,没想到方公子居然要去做,看来他也是个认认真真做学问的人!”王介之说道。
“是啊!看来密之也是求真之人。”
“治阳你有没有感觉,这西学好像也是一个整体,易学难精。”
“石崖言之有理,这西学真是如此,好入手,但越学好像越难,这和经书却又不同。”
“是啊!经书既难学也难经……也不知道沉兄弟把西学学到什么程度了。”
“应当有一定程度。石崖我感觉这物理学和数学有很大的联系,我觉得要学西学,需要数学相辅相成,石崖你以为呢?”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正想着跟沉兄弟学数学呢?”
说着,王介之起身如厕,出了门,却发现沉清云书房的灯依然亮着,纱窗上赫然印着两个握着笔的小脑袋……
“原来沉兄弟还在学习,看来沉兄弟高中也是勤奋的缘故!只是不知他现在学的是什么,只怕是西学,这东西让人上头。那小丫头居然也在写字,一个丫头……红袖添香吧!也不知沉兄弟教了她什么?”
随意想着,王介之直奔墙角……
而于此同时,沉李氏也正与沉延易躺在床上,谈着夜话:
“这几个客人真是的,居然不走了,这管吃管住的,这账怎么算?!也不知要住几天,看样子以后还会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