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柚拉着季舒的手从车中跳下,领着他来到二人面前。
清洗打扮过的季舒瘦瘦小小,皮肤虽白净,但手上满是触目惊心的疤。
季舒瞟了一眼,尴尬的扯了扯袖子。
他不擅长应对好意,尤其是这种充满慈爱的目光,更让人觉得别扭。
他和眼前这两人只是陌生人而已,为什么要用这样眼神看他?
明明之前见都未曾见过,为何要如此笑着?
季舒不解,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反胃。
他可以接受他人的不屑谩骂、甚至是殴打,可却不知该如何面对善意,尤其是不含任何自我满足的善意,更让他无所适从。
饱经风霜的脸上夹杂难以遮掩的笑容,妇人上前半步,道,“这就是季舒吧,我姓刘,这村里人都喊我刘婶,今后你若不嫌弃,也喊我一声刘婶便是,这位是你刘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旁的男人顺着点头,满脸憨笑。
刘婶热络的拉住季舒的手,“这娃长得可真俊,就是瘦了点,今后有刘婶在,定将你养的白白胖……”
说着,刘婶眼神一顿。
“哪个天杀的,竟对个娃下这么狠得手!”
她捧着季舒的手,满脸心疼,“孩子,还疼不?今后来了刘婶家,刘婶定不会让人欺负你。若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动你就和刘婶说,刘婶抄起家伙就跟那人拼命。若刘婶打不赢也莫怕,别看你刘叔一脸憨样,可干起架来却是一把好手,早年间还学过几招呢,到时让他交与你防防身,以后若和别的娃打架可不能总吃亏。”
汉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拍了把一旁喋喋不休的妇人。
“好了,你瞧你都说些什么,怎得还开始教娃打架呢,若把人吓着该怎么办。”
妇人不服输的拍开汉子的手,道,“我这不是心疼嘛,你看这娃被那些个天杀的蹉跎成什么模样了!我不教娃打架,难道还让他今后受着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跟你说你今后就好好教娃练练,把早年间的那些家伙事儿全都教给娃。若娃想练,你就认真教,若娃不想练,以后你就盯着点十里八乡的那些浑皮球,若是敢欺负我家娃,瞧我不剁了他们!”
“哎呀,你看你……快别说了,你都要被你吓跑了。”
妇人瞪了汉子几眼,一扭头,脸上堆满了笑。
妇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动作和之前男人所做的如出一辙。
“瞧我,一激动什么都忘了。我这人有时说话没个谱,真是闹笑话了。”
一旁的苏柚只觉得自己像是听了段相声一般,这么有趣的人家,季舒今后应该也不会无聊了吧。
苏柚笑道,“怎么会是闹笑话呢,看到婶子大叔这么在意,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今后一切都拜托婶子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大可以送信到城西胡同巷里的药堂,不必客气。”
说着,一行人便来到了刘婶的家。
刘婶家中的一切与普通农户人家并无什么区别,院中养着两只老母鸡,门外还有一只小土狗。
看到狗的那一瞬,苏柚脚步顿了一下。
昨日来得时候似乎没有这条狗,怎么今天突然有了?
一旁的季舒瞧出苏柚眼神中露出的那一丝惊恐,只是一瞬,却也被他如数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