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和柯明叙一起出了和靖堂的门,景瑚便先放下了心中的疑虑,转而活泼起来,“方才柯世兄是在给嫂嫂看诊么?柯世兄还懂岐黄之术?”
景瑚是小孩子,对什么都感兴趣,问题也总是格外的多。柯明叙对她笑了笑,如春日暖阳一样温煦。
“少时曾跟着祖父学过一些,平日里也看了些医术,不算精通,略懂而已。”
柯明叙是状元,而且还是二十二岁的状元。他既要学四书五经,又懂岐黄之术,他哪来那么多的时间?
景瑚忍不住又盯着他看。
柯明叙见她盯着自己,忍不住笑了笑,“小县主是不相信么?”
景瑚对着他笑了笑,“不是不相信柯世兄,柯世兄原本就该这么厉害。”她伸出了她的手腕,“柯世兄能帮我看看么,这阵子不知道怎么了,我总觉得心里很烦乱。”
她将手轻轻抬起,宽大衣袖便滑落了下去,皓腕凝霜雪,说的大约就是这样的手臂。
柯明叙却纯然是颗医者的心,像是什么也没注意到似的,停下脚步,取出帕子覆上她的手腕,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他的手的确就应该是这样,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比起景瑚的手也不差。
景瑚看见他的帕子,很快想起了之前他借给她的帕子。此时也就在她的荷包里,只是她忽而不想现在就还给他了。
到时候还能拿还帕子做个理由,与他相见吧?
他很快收回了手,取回了帕子,细心的叠好。
而后对景瑚笑了笑,“小县主心中烦闷,倒不是身体的缘故,依我之见,还是因为这段时日不能出门的缘故。”
“柯世兄连我最近不能出门都知道?”景瑚忍不住要惊讶,心里却又泛起莫名的甜,他是不也很关注她?
但下一刻她便失望了,“方才你嫂子随口提起过。我瞧小县主天性活泼,若是连门也不得出,想必的确是会有些烦闷的。”
他说的不错,景瑚当然是烦闷的。可从前不过是记挂着和人抹骨牌,实在手痒,私下也可以找她的贴身丫鬟豆绿、绀青和宝她们几个过来陪她。
可这一回却不一样,她心里的痒,连那副砗磲制的骨牌都抹不平。
见景瑚忽而低落下去,柯明叙觉得有些莫名。但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有些不定的,他也并不在意。
他就笑了笑,“小县主发髻上的这支珊瑚珠钗,红艳如血,倒是很衬你。珊瑚是东海之珍,郡王爷给你取了这个名字,想必将你视若珍宝。”
“虽然不得出门,小县主也可以在家中多寻些趣味。若肯用心,便不会觉得无聊。”
从小到大,因为顽皮,她不知道被禁足了多少次。如何打发时间,她其实是很有经验的。
从前她只记挂自己,便如他所说,待自己用心。无论是抹骨牌还是做女红,再不济兴致来时在纸上鬼画符几笔,她总能找到乐趣。
景瑚抬起头来,望着柯明叙。她如今也是被禁足在家里的,她今日也要给自己找些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