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册子,是孟先生自己编写的吗?内容倒是不错,只是字迹似乎有些过于秀气了,像个女人。”
景瑚是故意找茬,他也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道:“是吗?我的汉字是柯先生手把手教的,他对这些事向来严格,倒是没说什么。应当也算是过关了。”
他又刻意的把方才景瑚写的那张纸找出来,“小县主的字倒是颇为遒劲,如老树盘根错节的根系一般。”
“你……”景瑚一时语塞,“孟先生在燕梁生活多年,希望你的敕勒语,也能如燕梁语言一般流利,也不枉柯世兄特意将你推荐给我。”
孟鹤亭便道:“小县主不必担心这个。虽然我在燕梁生活的时间,比我在那邬草原上的时间还要久,可日常生活,我与我祖母也都是以敕勒语来交流的。”
就是他想忘了他的根在哪里,那些总是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的燕梁人,也不会同意的。
“与其担心我的水平不够,小县主不如还是担心担心自己能不能将它学好吧。我与小县主如今既然有师徒之份,走出聆训斋,你仍是你的县主,我不过是平民。”
“可在这聆训斋里,你却是我的学生。若是不能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将来若是画虎不成,也不要怪我。”
景瑚笑了笑,“只要先生肯好好教,我自然是会尽力学好的。”便是为了柯明叙,他也会好好学的。
他是柯明叙的朋友,以柯明叙的性子,自然是会过问她学的如何的。她求了他,他才为她费了这么多时间将孟鹤亭送来教她,她不能辜负他。
况且父王母妃只怕也正等着看她出丑,好训她一句没有定性。她不想总是被他们看作小孩子。
孟鹤亭便又恢复了他波澜不生的样子,“小县主既然做了我的学生,将来若是不能学好,恐怕很难界定究竟是我不曾好好教你,还是你不曾好好学。”
“恐怕将来没法说清,我也没法好好的还了柯先生的情,所以,往后每日上午上完课之后,我都会留了功课给小县主。”
“若是小县主不能如数完成——”
“那便算是我自己不肯好好学,是也不是?孟先生打的好主意,每日布置许多我定然完不成的课业,岂不是我日日都不曾努力学习了?”
他既然答应了柯明叙,又要做出根本就不想教她的样子来,实在是惹人讨厌。他说要还柯明叙的情,不会就是还当年他救了他们祖孙的情吧。
“我倒也不至于这样无耻,只要小县主不是太笨,若能将这些功课都做完,自然成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小县主若是要反悔,此刻便可以。”
景瑚忍着怒意笑了笑,“先生尽管吩咐便是,若是你我实在不适合,也只能说是没有缘分了。”
他是在威胁她么?好像离了他,她就找不到好老师似的。不过他既然是要还情,答应了柯明叙,又怎可能轻易离开。她当然不是傻子。
“好,既然如此,小县主便将这本册子拿回去,午后和夜间好好用功,将上面记载的语句,都记下来吧。明日我便要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