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一行人在永宁郡王府中用过晚膳,便要回府去了。许侧妃原本要亲自送自己的嫂子,临了却忽而有些头晕,只好让景瑚代为送客。
崔氏和许雁伽母女俩走在前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景瑚和许昱缀在后头,倒也算是自在。
今日见了柯明叙,景瑚的心情很好,许昱却到现在和景瑚单独在一起,也还是垂头丧气的。
景瑚就伸手去拍他的头,“好端端的做什么一副丧气样子,难道你今天来永宁郡王府,见了本县主还不高兴不成?”
许昱即刻也就还了手,和往常一样,手上没留力,敲的景瑚脖子一缩,差点喊出来。
若不是看在他今日心情不好的份上,她非和崔氏告状不可。
景瑚一边揉着头,一边咬牙切齿的看着许昱,“你有没有分寸啊,一个男孩子,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去年在江南的时候,他们就常常这样打闹。她刚到江南,母妃嘱咐她要听话些,不然就要早早的叫人去把她接回来。
她好不容易得了个好去处,能在燕京之外的地方常住一段时间,还没有母妃和大哥哥管着她,自然不想回燕京。
所以一开始,便把自己十几年在燕京学的礼仪全都回想起来了,端的是一个燕京淑女的模样。
偏是这个二表哥,像是早看穿了她似的,每回她做出端庄大方的样子来,他就刻意的要来撩拨她,不是扯一扯她的头发,便是拉她的衣袖,害的她十分难为。
过不了多久,也就破罐子破摔,和他打闹成了一团。
许昱虽然是男孩子,可是景瑚的力气也不小,常常是闹到后来,两个人都动了真火,哭哭啼啼的闹到大人面前去。而后自然是许昱得不了什么好果子吃。
现在想来,还真觉得有几分丢脸,简直和如今的自己都不是一个人。
许昱看了她一眼,“你算是什么香什么玉,还怜香惜玉呢,生的跟个男人似的,见了人就动手,粗鲁。”
“你……”景瑚气结,整个燕梁,恐怕也就许昱一个人会觉得自己生的像个男人了。
心念一转,也要戳一戳许昱的痛处,“我自然是个男人了,有些人五岁就开了蒙,念书念到如今也不过就是这样,他才不算男人呢。”
许昱就停下来,瞪着景瑚,像是十分恼怒的样子。他只比景瑚大一岁,虽然已经开始变声了,也还是纯然小孩子的样子,跟柯明叙根本就没法比。
今日崔氏是带着他去拜访了自己考中了庶吉士的侄儿的,其中意思,不言自明。如今虽然两位舅舅行的都是商贾之事,可早年间也不是没有走过科举这条路的。
外祖父是进士,自然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后代一代一代都是行商之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至少在燕梁的确如是。
可许昱最怕的就是读书,从小到大,二舅舅藤条都打断了几根,他也还是不肯静下心来念书。
景瑚去江南的时候,为了招待她,家学里给许昱放了几日的假,那几日他简直把景瑚当菩萨似的供着,带着她满街乱窜,把他平日里喜欢的东西玩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