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说到这里,转身去看了一眼柯明叙。好好的一个翩翩佳公子,每日在周老先生这里打杂,真是可怜。
周老先生嗤笑了一声,“老夫是不是羡慕,老夫自己知道。小县主的心是不是偏的,小县主也知道。你就只瞧见老夫使唤明叙,没见着他使唤我?”
“呵,修身养性,老夫写字写的手都要断了,听见这四个字就害怕。往后再也不跟着他坐船出来了,日日呆在一起,没有别的地方可去,相看两生厌。”
柯明叙也不以为意,“既然老师同明叙已经是相看两生厌,那明叙还是早些告辞,往那边船上去一趟。若是真浸了水,处理起来还有些麻烦,还是早点过去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景瑚自然也忙不迭的站起来,“柯世兄,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我在这里也没事。”
“那小县主此刻过来是要做什么?”周老先生看了一眼景瑚放在一旁的布包。
景瑚就对柯明叙笑了笑,“柯世兄等我一会儿。”
他只是温和的笑了笑,看着景瑚拆开了布包。布料是在沧州的裁云坊买的,银红色的杭绸上有鎏金万字的暗纹。
绣的纹样则是一朵莲花上面坐着一对看起来十分可爱的童男童女。样式并不算是多新奇,胜在绣工。景瑚喜欢做女红,静下心来,能做的比许多比她年纪大的多的女子更好。
周老先生似乎也并不太在意绣的是什么,又绣的如何。只是欣赏过一番,便叫景瑚派过来服侍她的小丫鬟把它重新包好,正好船只停泊在港口,可以叫人送回燕京去。
景瑚有些不高兴,“您不夸我也就算了,这样麻烦的事情,您怎么连句谢谢都不说?”
周老先生不以为然,忙着提笔给他的老妻写几句话,一并带回燕京去,“老夫上次给你的那幅字,也没见小县主道谢啊。”
“您写一副字要多少时间,我绣花要多少时间,您就不会算算?”
他连头都没抬,“小县主喜欢绣花么?老夫却不喜欢写字,最近写的太多,一看见铺开的宣纸都害怕。往后老夫可再不随便写了,以价值而言,是小县主赚了。”
因为上次喝酒的事情,柯明叙后来也不再严防死守了。只是每次他喝了酒,就必须会房中写字,美其名曰“修身养性”,看起来是把这老头的心给写伤了。
景瑚无语凝噎。这老头耍起赖来比她还厉害,这所谓的君子难缠起来,只有比她这普通人更难缠,总能想出些奇奇怪怪的角度来诡辩。
师夷长技以制夷,她要好好向他学学,下一次她非要把他的歪理全都反驳了才行。
柯明叙还在一旁等着她,景瑚也就不再多言,“那我和柯世兄就先走了,您自己一个人在这无聊吧。”
周老先生这回倒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笑的有几分讨人嫌,捋了捋胡子,“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