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莹便道:“就是你这张嘴最坏。”
犹豫了片刻,又道:“其实于相貌上我倒是没什么要求,反正看的习惯了,也分辨不出美丑。宁家的家教也很严格,出来的子弟总没有行事太出格的……”
“没有行事太出格的?你不是说上午时那位宁五小姐一直对柯世兄献殷勤么?方才还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拿我的扇子,哪有这样的大家闺秀。”
谢池莹便道:“也就是你我眼睛里有事,所以看她处处不顺眼罢了。一个人为人处世如何,终究是她自己的修为,她就是看人傲气些,难道又能对别人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么?”
谢池莹的话景瑚却不太同意,“那是因为你我出身都好,又有家人疼爱,所以才有底气,有自信和健全的人格,不会因为他人的态度而自我贬低。”
“你让她用那种不屑的眼神看看冯云簪试试,说不定就给人家留下了什么阴影,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因此而觉得很沮丧呢。这难道不算是伤害?”
谢池莹默默了片刻,才道:“是我思虑的不周全了。”
景瑚才发觉有些扯的远了,“你方才说不是介意那宁六公子的相貌,你们两家的家世地位,应该也能算得上门当户对,那你是在不情愿什么?”
谢池莹从贵妃榻上站起来,坐在桌旁,又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是差在‘志趣相投’这四个字上了。宁家也是读书人家,除了没有出过内阁辅臣,也不比我们家差了多少。”
“可这位宁六公子却是不擅长读书的,反而喜欢舞刀弄枪的。你方才也听见了,宁九便说叫我不要回送澄心堂纸,因为他其实用不上。”
景瑚也就明白了,“难怪呢。你虽然也未必多喜欢读书,这确实你所擅长的,结果枕边人却一窍不通。这就好像是我父王和郡王妃,秀才遇上兵,到底是不合适。”
谢池莹就笑了笑,“你这话说的不错,秀才遇上兵,难道你和我表哥就不是?哪有形容男子‘国色天香’的。只这一条,就能看出来你肚子里没有墨水了。”
景瑚不服气,“那我也在努力的学啊,你只瞧见我不喜欢读书,不知道我还会敕勒语。满燕梁会敕勒语的女子恐怕也没有几个,我和柯世兄不般配,那谁同他般配?”
谢池莹不过也就是和她开玩笑,非是真要论证景瑚和柯明叙不般配,便顺着她的话夸了她几句,请她高抬贵口。
复又回了贵妃榻上躺着,说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我再躺一会儿,还是要去水榭那边。今日这么多人在这里,还有宁家人,我总不好一直不出面。”
景瑚便道:“你既然不喜欢宁六公子,为什么不试着跟你父母提一提呢?”
谢池莹笑着摇了摇头,“且不说提了这件事会不会有用,就是他们同意了,谁又能保证下一个就比这一个好呢?再说了,宁老夫人对我的这些好意,你以为当真都是没有代价的么?”
景瑚便沉默了。她以为宁老夫人那一日说做主送谢池莹去杭州探望她姐姐,只是因为她喜欢这个后辈而已,原来结果却是这样。
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这件事,她似乎比谢池莹本人还要在意。
她意兴阑珊起来,“那你一个人过去吧,我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晚膳也不必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