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多的事情是她想不明白的了。为什么许雁珈犯了的错会推到她身上来,为什么一直疼爱她的父王会不顾她的意愿执意要将她许给南义侯世子。
为什么父王和母妃原本那么相爱,那么好,如今却形同陌路。为什么就连景珣和世子妃,也会走到如今的地步。为什么老太妃会就这样与世长辞,她身边明明有最好的大夫。
为什么连绀青也……她真的太年轻了,不该是这样的。
她一个都留不住。她身边所有的好事都在慢慢变坏,而她只能看着它们变坏,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世间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原因的,即便你生活的再正常,也会生病,也会老死。而你身边还有旁人,比你更有权势地位的旁人,就不得不为了他们的欲望让路,为他们的利益牺牲。”
“小县主,你还没有成长起来,还没有办法左右旁人的想法,左右旁人的生死,甚至不得不被他们的欲望推着走。你要做的就是反抗你所能反抗的,接受你所不得不接受的。永远也不要放弃。”
屋里的灯亮起来,又是一阵哭声。
“走吧,去送绀青姑娘最后一程。小县主你明白她的遗憾是什么,便要带着她的遗憾一直走下去。绀青姑娘在天有灵,她会知道的。”
所有人都在屋子里,站在绀青身旁。柳黄她们站在一起,反而是平日反应慢一拍的豆绿哭的最厉害,是柳黄驾着她。比起自己,她们的确是更亲密的。
同吃同住,同样的在她跟前服侍,说过最多的话,那么多的约定没有一起实现,天人永隔。
绀青的母亲则被他的父亲和兄长扶着,同样泣不成声。绀青其实生的很像她的母亲,若是绀青能活到这个岁数,大约会跟她差不多。
她已经不再年轻了,但是也算不得老,绮年玉貌的女儿夭折,如何能不肝肠寸断。
一望见她的母亲如此,景瑚的眼泪也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用力的抹了一把,想再好好看看绀青。
绀青静静的躺在床上,面颊上已经重新上过了脂粉,还是那样的美。她们给她换上了一件湖蓝色的褙子,绣着一丛兰草。是她喜欢的颜色,也是她喜欢的纹样。
只是很快又是秋凉,她最怕冷,千万要记得给她多带几件厚衣裳过去才是。
景瑚手中拿着绀青赠给她的荷包,在心中同绀青告别。她已经不必再痛苦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苦苦思念的却不得的心痛,她都不必再承受了。
她去了另一个地方,灵魂是自由的,她可以去见她想要见的人。
她们也会再相见的,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