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昱也只好走出了巷子,站在巷子口同景瑚和柯明叙挥了挥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闹市中。
见许昱走远了,柯明叙又将自己的帕子递给了景瑚。方才她大哭过,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这是她手里第三块属于柯明叙的帕子了。
“方才的称呼多有不妥,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该如何称呼,你不要见怪。”
景瑚低头笑了笑,“现在称呼什么,其实也都一样。我也想了一下,叫‘景世妹’,未免也太难听了些。小柯大人若是不介意,便还是称呼我‘瑚儿’吧。”
“这是亲密之人才会称呼的,可许多唤我‘瑚儿’的亲密之人,也伤我至深。小柯大人于我的恩义,不过一个称呼而已,没什么值得见怪的,往后也如此便好。”
他是恪守礼仪,越是地位超然,德高望重,便越要恪守。可她如今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女,就算没有罪名加诸在她身上,她其实也连平民都不如。
柯明叙不再纠缠于此,“今日我是来寻你三哥哥的,同他商量了点事。”
景瑚点了点头,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他又道:“你也是刚刚从府中出来的吧,不应该没入官库的那些东西,可都已经整理好了?”
他既然是从景珣那里过来,有些事情想必也是清楚的。“我母亲的东西之前便已经让她从前的老仆收拾好了,我只是想回来看看,毕竟以后府邸还在,主人却要换人了。”
而她住了十几年的芳时轩,她甚至没有进去。那才是真正的近乡情怯。
“人真正的故乡,永远都是自己。很多失去的东西,也许都会在来日重新获得,或是得到一些替代的东西,所以不必如此伤感。”
景瑚和柯明叙慢慢的往前走,她不好奇柯明叙同景珣说了什么,一下子好像并没有什么话说。
于是他们沉默着往前走了许久,柯明叙才道:“碧娘的状况很不好,可能也就这几日了。”
以柯明碧对她的憎恨,她们还是不要相见更好。“她是我的大嫂,可是她大约也不喜欢这重身份,我便不过去探望她了。也只能让小柯大人您费心了。”
“我母亲留下了许多的田庄和钱财,我大哥哥已经用不着了,来日这些都是属于冱哥儿的。过几日我去府上拜访,将这些都交给您。”
把这些都交给柯明叙,她就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了。明日冱哥儿就要失去父亲了。
柯明叙慢下了脚步,“其实今日我和顺义伯商量的事情,是与你有关的。你若是一个人在燕京,还不若下江南去,同你外祖家的人在一起。”
“我已经接了吏部的调任,年前办完这些事,便会下江南去赴任。我们可以同行,你愿意和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