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柯家人,只有她最笃信祖父那一层清流文臣,洁身自好的皮囊。
“她会自戕,想必就是接受不了我祖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害怕将来会连累清姐儿。”
他望着景瑚,“你不必担心,清姐儿会比你想象的更坚强一些。等时过境迁,你们再见面吧。如今相见,只怕也什么都说不了,不过对坐垂泪而已。”
翰林院的事情要收尾,柯家死去的人要安葬,活着的人要打点,出了定国公夫人的事情,他又多了许多事。实在是不容易。
景瑚点了点头,明明她的身体都被锦被牢牢的覆盖着,只露出了一张脸,她却觉得越来越冷,莫名的瑟缩了一下。
柯明叙很快便道:“是觉得冷了么?我已经没什么事了,还是将窗户关上吧。”
景瑚并不想让他走,忙道:“不是冷,只是觉得心里难过而已。”她赶忙找了下一个话题,“冱哥儿怎么样了,还有我大嫂。”她今日到底是没有能够探望的了柯明碧,不知道柯明叙要办的事情里,包不包含她的这一桩。
“冱哥儿哭累了,午后一直由乳母带着在睡觉。碧娘今日几乎也没有清醒的时候,只是喝了两碗药而已。姑姑的事情,我还没有同她说。”
景瑚心里一片荒芜。
景珅已经走了,他们的后事,景珣会办的。柯明碧是他的妻子,可是他们心中,应当都已经不把彼此当作是最亲近的人了。
就算没有那一纸和离的文书,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已经破碎殆尽了。
可是就是这样两个相看两生厌的人,黄泉路上,恐怕距离也并不远。她又想起上午的时候冱哥儿天真无邪的笑脸,忍不住要落下泪来了。
她还需要很多独处的时间,来消化这些情绪。与其此时仍旧拖着柯明叙,不如还是早些同他道别。
“我母亲留给我大哥哥的东西,如今也只能留给冱哥儿了。今日我已经带过来了,就在这个锦盒里。”
随着景瑚一起过来的锦盒,就放在她床头。“冱哥儿将来要跟着小柯大人,请您将这些东西收好。”她并没有仔细清点过,可是这些东西在燕梁,应当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就算冱哥儿将来不入仕,亦没有爵位,他的日子也能过的很好。
经历过这些事,才知道平凡的日子有多可贵。
柯明叙隔着窗,看了那个盒子一眼,“这并不着急,冱哥儿毕竟还小,这些东西就是要交给我,也不在这一两日。你不要起身了,好好休息,明日再说吧。”
景瑚知道他要走了,留也不必留,莫名的又生出一重伤感来。她伸出手,同柯明叙挥了挥,“我会好好喝药的,等喝完了药,我就要休息了。”
“小柯大人也要好好休息,我们明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