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景瑚他们回到正厅里的时候,回风已经带着几位年轻妇人候在中央。冱哥儿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偏好来,便由刘嬷嬷做主挑选了两个生的白净,十分面善的妇人来做冱哥儿新的乳娘。
午后刘嬷嬷陪着冱哥儿玩了一会儿,令他与新的乳娘熟悉了些,便由新的乳娘带着他下去睡觉了。
船只很快离了港,继续向着济宁的方向走。
景瑚午后无事,前几日休息的好,今日也觉得并不困倦,便仍旧取出了柯明叙给她的那本《珠玉词》,练了半晌的字。
豆绿近来都在和刘嬷嬷学看账,室内鸦雀无声,景瑚又觉得没意思起来。
此时柯明叙大约还在休息,她不若绕到船尾,去看看他。睡着了才最好,她可以不被任何人影响,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
今日她已经去探望过他一次了,虽然再去一次也没什么,景瑚还是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从她之前练的字里选了几张,假装是要去向他请教写字的事。
天气实在很好,寒冬腊月,原本即便有阳光,也不该让人觉得暖和的。景瑚站在柯明叙的厢房之前,窗户洞开,照亮了室内架子上花瓶中的一支梅花。
方才停过船,这应当是刚刚送上来的。
柯明叙并没有在休息,仍然如上午的时候一样,坐在书桌之后。反倒是坐在窗前太师椅上的回风,此时睡的正香。
景瑚没有出声,怕吵着了回风。柯明叙仍然在看信,神情很认真,有许久都没有抬起头。
等到他的目光终于移开了信纸,一抬头,就看见了正在对着他发呆的景瑚。
景瑚骤然对上他的目光,一时间有些慌乱起来,怕他出声,指了指就坐在窗前的回风。柯明叙领会了她的意思,只是对着她笑了笑。
而后重新铺陈开了宣纸,书写了几个字,举起来给景瑚看,“我已经好了许多了,今日收了谢家的来信,所以打算给他们回信。”
景瑚想了想,也要跟他作怪。她虽然没有笔墨,可是她带了好大一叠已经书写好的宣纸,就在上面挑挑拣拣的,寻找她要用的字。
翻了半日,才算是把字翻全了,“那就好。他睡觉了,有新人陪他。”
这个“他”自然是指冱哥儿了。
柯明叙见景瑚翻找的辛苦,很快取了几张纸,放到了他床前的圆桌上,又端了砚台,拿了毛笔过去。自己仍旧坐在方才的位置,向她招了招手。
其实就是有回风在,他们也可以不必这样的。柯明叙这样做,倒像是故意要逗她玩。
景瑚领他的情,蹑手蹑脚的在圆桌前坐下,想了想,找了话题出来,“劲山先生的夫人大约是什么年纪?我想为她准备一份见面礼。”
“劲山先生其实也帮了我们许多事,他富可敌国,想必是不缺什么,我和他夫人同为女子,也许我能准备一份她喜欢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