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一时间并没有想起来是谁,“是么,我倒是不记得我认识什么姓郑的士子。”
柯明叙也如她一般,将花瓣放在他那一侧的棋盘上,“是你从前的先生,在孟鹤亭之前的那一位。”
景瑚停了手,有些兴奋起来,“郑先生?是从前教我读书的郑先生?”
柯明叙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巧。他教过的学生不多,你又是唯一的一个女学生,他听闻你家遭了难……你跟我一起下了江南,所以才和我提起的。”
“原来是这样。”景瑚将小卒挪了一步,“这些年也没再问起郑先生如何了,他倒是还记得我这个不听话的学生。如今他可好?”
“算好,也不算好。屡试不第,渐渐的歇了科举的心思了,如今做一个师爷,养家糊口罢了。”
景瑚心里觉得有些可惜,“其实郑先生这个人很有才华的,只是时运不济罢了。”
“所以近来我在帮他,鼓励他下一科再去试一试。”
他们聊了许多旁的事情,都快忘记了景瑚原本过来找他的目的了。
“过几日我要去看农人采桑养蚕,你要同我一起去么,郑先生也会一起过去的。你可以先去看一看,再决定以后要不要做些别的事情。我觉得你不会是甘于一生都在内宅打转的人,和莹姐儿一起做一门生意,也许不错。”
景瑚心中其实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概念,比起要不要去看那些事,她觉得她首先需要的还是勇气。“小柯大人,莹姐姐很快就又要回淮安去了,说是我和她一起做这件事,可其实很多的事情,都要我来安排。你觉得我能做的好这些么?”
“做任何的事,都是需要勇气的。”柯明叙的小卒已经渡河,不能再退一步了。“如果不想庸碌的过一生,便总是要想办法,从看似舒适的泥淖中走出来,开始新的人生的。”
看似舒适的泥淖。
这几个月来,她其实过的就是浑浑噩噩的。每一日都努力的如往常一样生活,看起来很正常,正常的和人交往。可是她没法忘记过往的痛苦,一直都用消极的方式逃避,自我放弃。
也许这会是一个好机会。等她有事可做的时候,她就不会再这样意志消沉了。
柯明叙又道:“不会只有你一个人的。莹姐儿有一个舅舅,就是做这些生意的,许多的事情她都会谈好。你要负责的只是设计一些时新的花样子,不会很困难的。”
她身边的人一直都在鼓励她,她也不能就这样停滞不前。“那小柯大人什么时候出门去看农人采桑呢,或许可以带着冱哥儿一起去,他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多学一些,对他将来也许也有好处。”
柯明叙自然不会不答应,“到时候我会安排马车过来接你们的。方才我见到冱哥儿了,他被照顾的很好,是你的功劳。”
“是刘嬷嬷的功劳,我其实没有做什么。我们答应冱哥儿,春天的时候要陪他捉蝴蝶的,现在春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