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让他来说这些话,不如还是我来。我只是外姓之人,许昱是二舅母的亲生儿子,是外祖母的亲孙子,他不能,也不应该违逆他们的意思。”
安老夫人便道:“你方才既说她们都将你当作亲生女儿,亲孙女,此时又来说什么‘外姓之人’?你外祖母疼爱你之心,不回避疼爱昱哥儿更好,无论谁说,其实都是在她心里捅刀子。”
景瑚默默无语,“总之我是不能和许昱在一起的,我知道您喜欢他,今日又是除夕之夜,酒喝过几巡,二舅母就想拉您下水。您若是应承了,将来又遭到许昱的反对,您又该如何自处呢,其实很没有必要。”
安老夫人揽着她的肩,揽的更紧了些,“难不成在你和昱哥儿眼里,我和屋里的那个糟老头,都已经老糊涂了不成?”
她回头望了一眼,屋内暖融的灯光照耀在她已然青春不再的面颊上。美人到了如今,也是美人。而她方才口中的“糟老头子”也正望着她,与她对视了片刻,便煞有介事的偏过头去,和柯明叙说话。
于是景瑚和安老夫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柯明叙身上。
“我和他一样,都知道你的心思。叙儿是个好孩子,可是他的善心,也并没有到用尽全力来保护一个无关女子的地步。叙儿侍奉我夫妇多年,到头来,我们还要往他的心口插刀,那是绝无可能的。”
安老夫人在暗示她什么……
她回过头来,又对景瑚道:“我和那个糟老头子不同的是,我还知道昱哥儿的心思,我知道他爱慕我们家的朝姐儿,这段时日,不过也是一直在考验他而已。”
“你放心就好,我们老夫妇一把年纪了,不会在这时候,还要做这种错点鸳鸯的造孽之事的。等到你外祖母醒来,我便会允诺,将来为昱哥儿说一门好亲事,能帮助他在仕途上走的更远一些。”
她揽着景瑚,重新往房中走,“你二舅母要为昱哥儿聘你为妻,自然也有喜爱你的缘故,可是想必也有看中你同我们家这位松石书院老山长之间关系的缘故。”
“我说我将来为昱哥儿说的亲事,一定能在他的仕途上有所帮助,她不会拒绝的,反而只会觉得是亏欠了你。”
在迈进房门之前,景瑚也停住了脚步,“多谢您为我考虑。只是,二表哥也同我说过,在他心中,那位姑娘也是无法取代的。若是您觉得他始终不能通过您的考验,也就不要为他说亲了。”
那种认定了一个人的感觉,没有人比她更明白了。若是安老夫人始终认为许昱并不是她的孙女的良配,那是不能勉强的。可是要让他娶旁人,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安老夫人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都活到如今了,所想的事情,无非是让自己高兴,让小辈们也高兴罢了。”
聪慧之人,话就只能说到这里了。
“最近这一个月,想必你在家中也不会高兴,不如搬到府衙里住一阵子,陪陪我说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