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是白天……”
“白天怎么了?走!”
“艾还在……”
“邓艾!懂事的话就自己出去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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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何晏就从司空府启程,备上礼物来到了陈群的府上。
因为陈群之父陈纪过世还不足三年,所以整个府上都是一副素朴模样。
清幽空灵的堂室中,陈群早就等候多时,见到何晏前来,竟也是主动上前迎接。
“慎侯。”
“长文兄。”
何晏将手中礼物递上:“昨日长文兄走的仓促,还未将帮忙修缮住处的酬劳送上,这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还望不要嫌弃。”
话虽如此,但何晏手中的篮子里却有数枚鸡蛋大小的海珠,每一颗都价值百金不止。
陈群也没有推辞,正所谓君子之交澹如水,若是客套的推辞,反而不是他这种人的做派。
“看来慎侯此次出征收获颇丰。”
“收获颇丰不假,压力也是颇大。”
何晏叹了口气:“尤其是最近许昌城中的风言风语,让司空府中的家人们都是对我另眼相看,不敢亲近,何况外人?”
“此言怎讲?”
“长文兄就没有听过关于我的谣言?”
“谣言是假的,但是功劳可不是假的。”
陈群与何晏盘膝而坐:“难不成慎侯年纪轻轻就是要打算着要藏拙于内?”
“若真的想藏拙,那我这次在官渡就老老实实的看粮草去了。”
何晏不后悔自己做的事。
当那些饿着肚子的士卒还有一众伤兵、俘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何晏从来都没有过一丝犹豫。
“那为何事后还这般惴惴不安?”
何晏听到陈群如此发问,却也是有些迷茫。
“我听说……司空册封慎侯为剽姚校尉?”
“确实如此。”
不过陈群并没有向何晏道贺,反倒是冷笑一声:“不知何时,这功勋赫赫者却是反而要委曲求全,此事真是怪异。”
何晏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陈群:“长文兄……对司空有所不满?”
“非也。”
陈群凝视何晏:“司空的行径,是符合世人眼中的规矩的。”
“但符合世人眼中规矩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何晏听到陈群的话,觉得这位未来能制定出《九品中正制》的大才此时已经是想要做些什么。
“我明白了,长文兄不是来开导我的,是来拉我入伙的。”
陈群,俨然是想要从何晏身上得到一些东西。
“慎侯既然说出来了,那我也就不再隐瞒了。”
陈群见何晏是明白人,也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而今之世,礼乐崩坏,所谓的经学治世更是无稽之谈。”
“诸多儒士阅遍古籍,企图从圣贤经文中寻到出路。”
“自我为父丁忧,便也查阅经卷,试图以圣人之理为当世找到一条出路。”
“长文兄可找到了?”
“找到了。”
“是谁家的经典?”
“先贤孟子。”
何晏听到这个名字,不由有些愣神:“为何是他?”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会,何晏才知道陈群后世制定的《九品中正制》是怎么捣鼓出来的了。
感情是取学于孟子?
孟子有“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样的民本思想不假,但同时孟子也有“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套等级森严的治世主张。
所以上一句里面的“民为贵”,除了指劳作的普罗大众外,更多的还是指陈群这样的“劳心者”。
不得不说,孟子的这套只要稍稍修改一下,几乎就是全部有利于世家的东西,也难怪陈群会将孟子选为救世良药。
若是再加上“法先王”、“夫仁政,必自经界始”这两项主张,那几乎是将政治、法律,还有财政全然从皇权手中给夺出来,统一划拉到世家的名下。
显然,陈群从孟子中悟出的,应该就是将壮大世家,再割皇权之血肉救世。
问题是……
“长文兄,这么大的事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