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山(周馥)、萍石(杨士骧),你们怎么看这次的事情?这秦烈风这次甘当出头鸟,我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他可是出了名的低调啊!”李中堂捻着胡须,若有所思的问道。
周馥、杨士骧对望一眼,这件事情他们两个那也早就想过了,虽然感到其中大有文章,也派手下去查过,不过准确的信息那可没有,不过……推断一二,那也不难!
杨士骧看了看周馥,见对方并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便先说了,“大人,我记得上回郑观应来见您的时候,提过皇上诏书的事情……依着我看,他可是和翁同龢大有干系啊!”
李中堂点了点头,眼光有望向周馥,杨士骧所言,他也是早想过,只是,这秦烈风贸然插手这帝后之争,依着自己的看法,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这可是万仞悬崖上玩杂技啊,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对于已经身居高位的秦铠要去弄险,他可是颇为奇怪。
周馥并没有接杨士骧的话题,他喝了口茶水清清喉咙,这才说道:“大人。现在其实讨论这秦铠为何插手此事,我以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下面会怎么做?他又凭什么去做?我们现在的局面可不乐观,我看太后那是铁了心要对付咱们了!”
他的话倒是切中要害,淮军莫名其妙的卷入了刺杀案,虽然周馥跑了趟běijing城。现在这案子算是基本了结了,不过这弃车保帅之举,也是无可奈何的办法,但是,别人不了解那太后,中堂大人可是清楚的很,这位那可是手段了得的人物,这次刺杀案估计十有**都已经被扣在淮军头上。所以才有后面要调荣禄来接手的法子。
李中堂对于周馥的见解也是十分的认同,摇了摇头,这才追问道:“务山。那你看,这一次我们是静观其变,还是顺手推这秦烈风一把?”
周馥立刻摇手说道:“大人,我以为,切不可静观其变,此番七大总督都上书,加上现在京师国子监士子闹的厉害,我看太后必然要有所答复,若是事情平息了,倒是对我们不利。太后那边要重修旧好,我看是很难了……”
说道这里,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他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白了!
事情果然如周馥所言,慈宁宫对于各省总督竟然联名力挺帝党也是十分意外,慈禧震怒之余。也完全听不进世铎、徐应葵这些后党干将们的谏言,在第二天就下旨斥责几位总督。
而从12月中旬就连绵不断的冬雪,一直持续到了月末尚未停歇,这异常的天气,也成了京城里谈论的话资,由于冬雪不断,尽管衙门里派丁进行清扫,但是根本无济于事,大街上积雪冰冻厚达尺余,而此同时,京城各处开始流传起了一些骇人听闻的流言。
左安门外的茶馆里,这冬天倒是个好去处,这屋子外寒风凛冽的,茶馆里却是热气腾腾、一派暖意,今天说书的先生开了一个新段子,说的是那三侠五义助包公的,下面的茶客一个个都听到津津有味。
厚棉布的门帘一挑,一个腰上驳着红带子的黄脸汉子走了进来,早有人招呼了,“崇二爷,你今天可到晚啦,那边位置可替您留着呢!”
这被人称为崇二爷的汉子大咧咧的哈哈一笑,手里转着两个核桃慢悠悠的晃到位子前,早有七八个茶客冲着他打招呼了。
“崇二爷,今个可有什么新消息!”
“崇二爷,这老天爷怎么雪下个不停,您昨个不是说要去找东桥王瞎子算一算嘛!”
“……”
七嘴八舌的茶客们到这里可就不就是图个热闹,这会让说书先生的段子刚停,见这位一向消息灵通的人物出现,自然就凑上来搭讪。
这崇二爷其实也就是左安门旗城里的闲人一个,不过本家有几个兄弟在内廷、衙门里当差,所以他平ri里也算是这茶馆里的大人物了,这会儿见众人捧着打听消息,自然来来了劲头,等一碗热茶下肚,这便扯开了去。
“今天,我可从内务府听到个金贵的消息,你们可想不想听!”这位可是老油条了,这摆花枪调胃口的手段自是如火纯青。
“来……来……给二爷上两碟干货,”早有茶客上来凑热闹,两碟子兰花豆、辣子豆皮摆了上来,茶客们早伸长了耳朵等着听了。
崇二爷笑眯眯的拿起两豆子抛进嘴里,然后不急不忙的品味了一番,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他这才说道:“这几ri最大的消息,你们可知是什么嘛?”
“……”
“东城侯小七和王寡妇私通……”
崇二爷看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好一阵,这才神神秘秘摇摇手,“昨个听说那雍和寺里传出了天音……”
“天音是啥子东西?”早有茶客插上嘴了。
“笨蛋,雍和寺那是什么地方……乾隆爷御定的皇家寺院,里面喇嘛都说了,那里可是有着先朝皇帝的牌位!天音自然是先帝从天上带来的消息罗!”崇二爷砸砸嘴巴,十分不屑的看着这些无知的茶客……当然,这消息,在半个时辰前,他也是刚从其他地方批发到的。
“……”
“崇二爷,那天音说了些什么?”
插话的小厮一脸的惊讶表情,不过立刻被崇二爷一个脑崩打住了他的话头,“天音,你若是能懂,你不是变神仙似的人物了嘛!不过啊……今天那边的小喇嘛可都忽然间会唱一个新童谣……”
“莫非与天音有关?”一听到这种关乎神魔的事情,众人的兴致高涨,都七嘴八舌的问道!
“崇二爷,新童谣说的什么?”
崇二爷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丙戌chun,新皇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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