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两个军官显然知道陈季同的身份,不过却没料到这位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官员竟然也是福建本地人,意外之时,不免有些失态,还是瘦高个反应快,忙接上话题答道:“陈专员,今天是紧急军议,说不准,不过刚才洪少校已经进去禀告过了,想必秦大人已经知道了,您在等等!”
陈季同点点头,看了看这两个军官,这会儿他也无事,便指指他们问道:“听你们的口音,也是福州人氏?怎么从军的!”
这老乡与老乡,倒是少了生分,瘦高个呵呵一笑,接口答道:“在下孟华,我是福州闽县人,秦大人办工厂、开新学,咱老爹看在每月1两银子补贴的面上,让我去马尾船政艺圃跟了先生,那年越北打仗嘛,我便投了军!”
说到这里,他又指了指旁边那个白面书生模样的军官,“孔秀才那是有功名的人,不也进了船政大学堂嘛,他可跟着秦大人在外东北厮杀过一年!”
听到这几句话,陈季同不禁肃然起敬,这两个年岁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比自己那可是小了十几岁,没想到却已经是为国征战多年的热血男儿,而他也是第一次碰到真正参与过中法之战的军人,作为驻法的外交官,他一直都非常关注的中法之战,不过从法国报纸上了解的内容,虽然不少,不过显然都带有欧洲人固有的高傲姿态
而几乎每天都能在běijing的街头看到军容整齐的新军到处执勤,现在,běijing城事实上已经成了一座新军的大兵营,虽然二镇、三镇、四镇、五镇、七镇都在外作战,但是两广这数年间迅速完成的预备役制度,爆发出了惊人的效力
随着两广总督府一声令下,三月内,从两广向běijing输送了预备役转正的新兵三万余人,设立在宛平和通州的新兵站从周围农村招募了一万五千多名新兵,加上驻扎在běijing城内的一镇、第六特种旅,短短三个月后,běijing已经云集了五万新军正在ri夜cāo练之中,目前已经能形成战斗力的部队超过7成
不过,对于这些新军的表现,在法国深入研究过欧洲现代军制的陈季同还是有些疑惑的,毕进这可是一直组件不过六年的军队,最初也不过是以地方勇营的编制介入了越北的战争,短短数年间竟然崛起为国家的核心力量,这样的跨越,是不是太过离谱了!
而在很多官员的眼里,在洪杨之乱中崛起的淮军,在顶着曾侯最虔诚弟子头衔的李中堂带领下,已然还是国内举足轻重的一支力量,即便在新军制改革中,淮军已然保持着近10万人的庞大规模而新军加上新兵,现在也没有超过这个规模
当然,对于东北地区、包括外东北黑龙江副都统辖区下那些武装牧民自然不在国人所知的军队的序列,而南洋体系推进许久的预备役制度,以及有着准军事sè彩的巡捕局、消防局的体制,更是具有极大烟雾弹的作用
所以,对于陈季同这个刚刚接触到南洋体系的归国官员来说,如今已经空前强大的南洋新军却如同衣锦夜行般低调,他了解到最多的消息,也仅仅是来自于法国人在河内之战崩溃后,对那位横空出世中国将军的哀怨
而那个人,在几天前对自己的指点让他感到颇有些高深莫测,事实上,他心中在原来好奇的感觉外,又多了几分敬佩之意,这会儿听到两个年轻新军军官谈及这两场在欧洲引起轰动的战斗,立刻让他来了兴趣
“孟华你参加过越北的战役?战况如何?我当时在法国出使,欧洲报纸可都把越北渲染的如同地狱般的凶险!”陈季同好奇的说出了自己的问题,当然,他没有直接提到黑旗军砍人脑袋四处展示这档子事情
孟华之前的官阶不过是八品骁骑校,新军阶发布后,他是中尉副营官,不过在军政部里,他这级别的可谓是多如牛毛,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完全一样的共同点,那就是真正在前线锻炼过,听到陈季同问起当年的战况,这立刻就来了劲
“陈大人,你甭听法国咋呼,其实越北的陆战其实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打,当初淮军在前线吃败仗的时候,我们一镇就已经在志灵构筑了坚固的要塞,掐断了法国人沿河而上的战术,要塞上都有10寸的重炮,听说法国人有两支船队路过,几乎都在咱们的炮口下全军覆灭……”
孟华说的神气活现,边说还边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似乎那一场激情澎湃的战役能够在这小厅门口展示出来,这倒把陈季同听到有些迷糊,怎么越听下来,这情形倒似中国进入工业革命,而法国似乎是个落伍者
这显然不符合他了解到的欧洲现状,法国,作为这时代仅次于英国的世界第二海上强权国家,当然,这是以战舰吨位来作为衡量标准,但是,法国的工业化程度在欧洲绝对也是名列前茅的,而法国在技术上一直都有引领cháo流的先例……现在怎么会在远东越北的战事中,似乎处处落伍于当时还是民团组织的护国`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