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此时华灯初上,白天车水马龙的街头已经冷清了下来,古代人基本没有什么夜生活,依旧保持着早出晚归的习惯,即使帝国最繁华的京城也不例外,除了一些特殊服务场所还高高的挂着红灯笼,其余的地方基本上没有什么灯火。
叶思文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有些疲劳,他心中腹诽,咋个见皇帝比负重越野跑十公里还累啊!
离午门一里的地方,李岩和石金锋正坐在路边的马车上等叶思文,他们看见叶思文走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看着等候他的朋友,叶思文心中一阵温暖,笑了笑,道:“你们两个还挺有心的嘛!居然在这里等我,等了多久了?”
“没多久,我们这不是怕你回来没车吗?”石金锋说着,又神神叨叨的问道:“少爷,没什么事吧?”
“皇上和我唠家常呢!能有什么事?”叶思文轻松的说,“上车,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去,可把我饿惨了,皇上也忒抠门,居然连晚饭都不留我吃。”
李岩和石金锋相对笑了笑,这人真逗,叶思文只是一个举人而已,能蒙圣上召见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居然还想着皇上赐宴。
三人上了马车,石金锋掌驾,叶思文和李岩坐在马车里谈话。
两人坐定,李岩便关切的问:“叶大哥,开海禁的事情有眉目了?”
李岩现在也是远洋商号的股东了,他爹李春玉给了他一万两银子折腾,他全部投到了远洋商号里面。
叶思文说:“皇上是同意了,不过圣上不能一个人主,还要内阁同意才行。五天之后,平台召对,皇上让我去说服内阁那帮老家伙。”
李岩从叶思文口中听出了一丝无奈,他问道:“怎么?内阁那边很难办吗?”
叶思文并不回答李岩的问题,只是神秘的笑了笑,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对策,不就是一群官吗?只要有银子,对付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二天一早,叶思文便来到了远洋商号的北京分号,掌柜王迎见了叶思文就叫苦:“老板,你可来了,这玻璃和香皂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卖啊!再不开始卖,小老儿可要顶不住了。”
叶思文眉毛一挑,问:“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来捣乱?”
“没有,就是城里的那些达官显贵天天都派人来催,走了一拨又一拨,真是不胜其烦。”王迎苦着脸说。
叶思文说:“没事,你们先顶着,再等几天就行了,现在你把这个事情给我办妥……”
叶思文说着,便把王迎拉到了后堂。
来到后堂,叶思文吩咐王迎挑选了十几套精美的玻璃器具、大批的香皂、倭国买回来的特产,还有从京城银号里兑回来的十万两背书银票,这些东西足足装了一大车。
准备礼物不是什么难题,难题是怎样把这些礼物送出去,叶思文思虑再三,还是准备先去拜会一下父亲的老朋友程国祥。
晚上,叶思文带着礼物来到了程府,名剌递进去之后,不一会儿下人便将他请了进去。
由于有叶景的关系,程国祥很热情的接待了叶思文。
叶思文以子侄之礼拜见了程国祥,这才坐下,道:“程叔叔,小侄来得匆忙,也没有准备什么好的礼物,听说程叔叔喜欢品茶,所以小侄特地给程叔叔带了一副茶具来,还望程叔叔笑纳。”
叶思文说完,充当小厮的李岩便将一个锦楠盒子端了上来,轻轻的放在了程国祥面前的桌子上。
程国祥也不避讳,微笑着将锦楠盒子打开,里面摆放着一副制作精美的玻璃茶具。
“嗯!不错。”程国祥微笑着夸奖,很显然,他对叶思文准备的礼物很满意。
叶思文说:“程叔叔喜欢就好!”
程国祥把玩着精美的玻璃茶具,说:“我听说这玩意现在在京城挺抢手的啊!贤侄为了准备这份礼物花了不少钱吧!”
“只要程叔叔喜欢,管他价值几何呢?”叶思文很有礼貌的回答道。
程国祥对叶思文的回答很满意,点了点头,将礼物放到一边,说:“贤侄又是为了开海禁的事情来的吧!不是叔叔不想帮你,的确是反对的声音太大了,我也没有办法啊”
叶思文说:“程叔叔还不知道吧!昨天小侄已经蒙圣上召见,询问开海禁之事。”
“哦!”程国祥眼睛一亮,“昨天皇上召见的人是你啊!怎么样,皇上对开海禁的事怎么看?”
叶思文微笑,说:“皇上已经答应了,只是……”
“只是还要内阁点头是吧?”程国祥接过话头,笑了起来。
叶思文点头,说:“五天之后,圣上召对小侄于平台,让小侄去说服内阁几位大学士。”
程国祥一听,先是惊讶,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问:“贤侄,你有没有把握说服那几位古板的内阁大学士?”
“没有。”叶思文老实的摇了摇头。
程国祥说:“我看这事又要黄,贤侄,听我一句劝,别折腾了,回去好好做生意,走私就走私嘛!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震惊!叶思文听了程国祥的一番话简直是太震惊了,堂堂朝廷命官居然支持走私。
见叶思文震惊的样子,程国祥说:“你不用惊讶,朝中江南籍的那些官员,哪个家里不干点走私的勾当?你求皇上开海禁,就是和他们作对,你想,他们能同意吗?”
见程国祥不想陪着自己蹚浑水,叶思文连忙把福建郑家拿来说事,分析了一下郑家的威胁,顺带透露了一些皇上的意见。
“看来开海禁还真是势在必行之事啊!”
听了叶思文对郑家的分析,程国祥的眉毛拧了起来,现在大明朝三面受敌,若是南边再出点事情,可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