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车的时候,老兴突然叫住她,“你要知道狗始终只是狗,做不来人,总有一天,主人还是会制服它,顺便给它一棒槌。”
岳宵定定的抬头,“会有那么一天?”
“一定会有。”
岳宵没再说话,深深看了一眼老兴,双手插兜扬长而去夕阳西下,橘黄色的余晖洒在视线可见的每个角落,那些见不得光的,隐藏在侧面,蚊虫聚集,恶臭连天。
可明天一早,太阳从另一边升起,一些又都变了,扭转乾坤,污秽的,不堪的,没人会再去追究……岳宵摇摇脑袋,坚定有力的踏出步子。
岳公馆很安静,她踏进去,管家就匆忙跑出来,“大小姐,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趟。”
时隔多日,岳善和终于要见她,岳宵扬起眉毛,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问管家,“老爷去找过云子枭那么没?”
管家只是摇头,再多的他不敢说了。
见他苦着脸,岳宵不打算再为难他,大摇大摆走进书房。
门刚关上,里面的岳善和就怒喝道,“跪下!”
岳宵非但没跪,还找个凳子坐下来,“有事说事,你这幅样子吓不着人。”
“老子让你跪下!”岳善和咬牙切齿,说时迟那时快,话刚说完,就表现岳宵给了一鞭子。
岳宵没有躲开,不偏不倚,打在她的肩膀上,她闷哼一声,似笑非笑的勾起唇。
“再打偏一点,指着我的脑袋,你可能就没那么生气了。”
她越是这么满不在乎,岳善和就越是生气,朝她挥了第二鞭。
皮开肉绽,衣服陷进了肉里,岳宵只是闷哼,没有惨叫一声。
她嘴角苍白,噙了笑,讽刺的靠在椅背上,“你查出了什么?左不过最坏的消息就是你的私生子,要说就给个痛快。”
她眼底隐约有几分期待,不明显却格外致命,心窝子一抽一抽的疼,呼吸都牵着里面的跳动,跳一下,就往四肢蔓延一寸。
说不清在害怕什么,可她却不太敢面对这个答案,头一次想懦弱一回,只要不听,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岳善和早已经气急败坏,鞭子不想眼睛,抽在岳宵身上,起初只是为了消气,后来想看她服个软。
可岳宵愣是咬忍了回来,腮帮子酸疼,也没叫一个“疼”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岳善和终于累了,停下来,气喘吁吁的插着腰,“把云子枭放了。”
不是称述,是命令!必须放了,他绝不能被岳宵圈养!
岳宵倔强的抬起头,眼底泪光都没有,一字一顿问他,“我不呢?”
我不,好不容易带回来,还没捂热,不可能放他走的。
“必须放!”岳善和手里鞭子蠢蠢欲动,低头看岳宵嘴唇苍白,忍住没挥鞭。
“岳宵,我不管你想干什么,这件事绝无商量,谁都可以,他不行!他不是你爹的种,有可能,有可能是那个人的……我们惹不起他的。乖,宵宵,听话。”
岳善和声音森冷,像是最冷的寒冰,岳宵却不动分毫,颤悠悠按着椅子站起来。
这是她的好父亲第一次叫她听话。
可是总是如此,她也不能放过他。
即便双腿打颤,即便脑袋昏沉,站得依旧如竹如松,“谁都不可以,就他我要定了。”
她一步三摇,本以为身后会有鞭子,走到门口也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岳宵没回头,不想理会岳善和此刻是什么表情。
不知不觉,她来到云子枭的住处,他放间门开着,放眼望去,屋子里干净整洁,就是没有人。
“岳大小姐。”语调清冷,语气默然。
岳宵回头,正对上外面回来的云子枭,他面无表情,并没有住过几天,就认命留在这里。
岳宵笑起来,“我还以为你逃走了。”
一句玩笑话,云子枭却认真的抬头,“我怎么逃?”
像是真心请教她,眼底的渴望看到人心发慌。
岳宵挪开视线,“你想逃还能有人拦着?”
云子枭愣住,半天才嗤笑,“对,没有人拦着。”
只是水仙的性命这根风筝线将他套牢了,没有法子解开。
“有个好消息,你听了或许不太高兴。”岳宵神情柔和,眼里柔光莹莹,她却很开心,如释重负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