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一愣,便连忙从洛轻言手中将那册子接了过来,翻开来,便详细记录了那曹珊秀的生辰八字,入宫时间,家世情况。
入宫时间倒是几乎吻合,云裳细细看了看家世,曹珊秀的父亲不过是个从五品的知州而已,只不过……
云裳目光定定地落在那下面的一行字上,曹珊秀的父亲虽然只是五品知州,可是却是前正一品建威将军的弟弟。
正一品建威将军,前面加了一个“前”字,云裳眯了眯眼,这般一来,她几乎便确定了,这个曹珊秀便是那个曹才人,所谓的因为家世没能受宠幸,便是因为她是曹家人。也难怪,夏寰宇会让夏侯靖的生母藏在曹才人的宫中。一则因为曹才人不受宠,所以比较不引人注意,二则因为曹才人同曹家几个女儿之间本就是堂姐妹的关系,关系足够亲密,才会真心诚意地帮着隐藏。
云裳点了点头,抬起眼来望向洛轻言道:“便是她了,也不知晓她如今是否还在人世,还在宫中,若是找到了她,夏侯靖的身世便水落石出了。”
洛轻言轻轻颔首,目光落在那册子上封页上那三个字上:“我命人去查一查。”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便将那册子放回了远处,一同下了藏书楼。外面果真已经黑得尽了,琴依便索『性』从藏书楼中取了一盏宫灯拿了照着云裳和洛轻言一同回到了未央宫。
回到了未央宫中,还未坐下,云裳便瞧见浅酌面上满是兴奋之『色』,便笑着道:“今儿个这是怎么了?瞧着这般开心的模样。”
浅酌闻言,走到门口探头望了望,才又回到了屋中,凑在云裳耳边轻声道:“娘娘,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先听哪个?”
云裳瞧着她的神『色』便知晓只怕好的比坏的好许多,便笑了笑道:“那便先听坏的吧。”
浅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才轻声应道:“暗卫找遍了后宫,也没找到那个叫落雪阁的地方。”
云裳闻言,面上有些诧异:“没有?怎么会没有?”
琴依亦是愣了愣:“莫非那个叫玉琴的宫女骗了咱们?”说完却又摇了摇头,“不可能啊,方才咱们也瞧见了那个册子上记录的,确实是叫落雪阁啊。”
云裳心中暗自猜测了一番,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夏寰宇早就将那落雪阁换了名字,落雪阁中的那位曹才人本就不受宠,二三十年前的宫人尚在宫中的也不会太多,那落雪阁只怕早就没有多少人记得了。
云裳心中这般想着,便有抬起头望向浅酌道:“这是坏消息,那好消息呢?”
浅酌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方笑眯眯地道:“杨柳村中那一个屠夫柳晋找着了。”
云裳闻言亦是忍不住愣了愣,眼中亦是升起几分诧异来:“今儿个这是怎么回事呀?线索一条接着一条的来。”
顿了顿,才又问道:“可问出了些什么来?”
浅酌点了点头应道:“那个柳晋说,当年是那位与他同名的教书先生给了他们银两让他们搬家的,那个教书先生说,在他们眼中,和一个屠夫重名是一件十分侮辱的事情。他也没想那么多,就举家搬走了。”
浅酌又轻声道:“暗卫悄悄查了杨柳镇所属县上的县志,上面写着的,入宫为妃的柳霏雪家中世代为屠夫。”
果真如云裳想的那般。
云裳冷哼了一声,柳晋只怕根本便不叫柳晋,当年落脚在那杨柳镇上,以教书先生的名义住了下来,而后将柳霏雪送入了宫中,却又害怕被人查到,便索『性』出了银两让那屠夫一家搬了家,而后顶了那屠夫的名字代替之。
而这一切行为的背后,又是为了什么呢?云裳眯了眯眼,想起暗卫在杨柳镇上打探到的消息,心中便也有了几分猜测。只怕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柳『吟』风而为。
柳晋叫柳『吟』风主子,又这样想尽千方百计地入了锦城,将柳『吟』风以那样的方式送到了夏寰宇的身边。
柳『吟』风,又究竟是什么身份?
云裳心中想着,洛轻言便轻声开了口:“我已经下令让暗卫想尽千方百计也要将柳『吟』风救出来了,应当也要不了多久了。”
云裳轻轻颔首,眉头紧蹙着,只觉着如今四处都被各种各样的谜团包围着。
“对了,我的暗卫禀报,说柳沧城中有许多士兵打扮的人在城中肆意妄为,强抢百姓钱财,随意打杀普通百姓,玷污『妇』女,已经引发了柳沧城中的百姓的愤怒。”洛轻言说着,便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只怕如今柳『吟』风正头疼着呢。”
云裳闻言,亦是觉着心中稍稍高兴了一些,笑眯眯地应道:“那便好,我倒是想要瞧瞧柳『吟』风会如何处置此事,只是无论如何处置,他手下士兵的名声已经败坏了,于他却是十分不利的。”
用了晚膳,云裳入了内殿便瞧见了桌子旁空了的那一块,才想了起来,转过身望向浅酌道:“可查出来了那日谁入殿中换过那瓶中的梅花?”
浅酌连忙点头应了声,连忙轻声道:“查出来了,是佩兰。”
“佩兰?”云裳皱了皱眉,“佩兰不是咱们自己的人吗?”
琴依亦是有些诧异,连忙道:“奴婢保证佩兰定然不会有问题,此事其中定然有什么隐情,娘娘不妨直接将佩兰叫进来仔细问一问。”
云裳点了点头:“叫佩兰进来吧。”
浅酌出了门唤了佩兰,佩兰走进来,给云裳和洛轻言行了礼。云裳才轻声问道:“佩兰,昨儿个可是你换了这内殿之中花瓶之中的花的?”
佩兰想了想,才回答道:“娘娘问的可是那青瓷花瓶之中的梅花枝?”
“是,就是那梅花。”
佩兰闻言,便轻轻颔首道:“是奴婢换的,昨儿个娘娘跟着那侍卫去了内侍监,而后便有宫人进内殿打扫,奴婢想着此前琴依姑姑吩咐过,切莫让旁的宫人单独入内殿,奴婢便跟着一同走了进来。那宫人在打扫那青瓷花瓶的时候一不小心便将那花瓶中的梅花带出来了一枝,奴婢瞧着那梅花最底下被水泡着的地方都黑了,便让那宫人将花瓶中的水倒了,还将花瓶洗了洗,重新灌了清水,而后奴婢去摘了梅花来换了的。”
云裳听佩兰说的这般云淡风轻的,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一次可真叫好心办了坏事。”
佩兰听云裳这么说便知晓自己恐怕做了什么错事,便有些局促难安地站在原地。
洛轻言的眉头却轻轻拧了起来:“我却觉着,那个打扫的宫人嫌疑有些大。”
经洛轻言这么一说,云裳亦是回过了味来,若是如佩兰所言,那宫人是进来打扫的,一般打扫,花瓶也不过只是用布擦一擦面上而已,又怎会将瓶中的梅花给带出来?且时间正巧便是云裳发现了那梅花的秘密之后离开的那一会儿,这样的巧合未免有些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