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离登基大典也愈发的近了。尚衣局将在封后大典上需要穿的后服送到了未央宫来,几个宫女将凤袍展了开来,于念的脸上满是谄媚:“娘娘,你瞧,这后服,你可还满意?这一回,咱们用了扣针绣法,绣出来的凤凰瞧着更加的绚丽夺目,这种绣法奴婢同尚衣局的绣娘们一同学了好长时间了,终是能够绣出凤凰最完美的模样了。”
云裳微微勾了勾嘴角,走到于念面前,伸手『摸』了『摸』那凤袍上绣的凤凰,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绣得很漂亮,有劳于总管费心了,此前总是听闻于总管在制衣刺绣上技艺超群,果真是名不虚传的。”
云裳笑着转过身来望向浅酌:“赏。”
浅酌行了个礼,上前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钱袋,塞到了于念手中。于念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笑得眼睛都快要瞧不见了:“这本就是奴婢应当做的,娘娘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嘱咐几位姑姑到尚衣局来吩咐一声便是。”
谢了恩,才欢欢喜喜地放下了凤袍离开了。
浅酌瞧着于念走远了,才转过身来走到桌子旁『摸』了『摸』上面摆放着的凤袍,一面抬起眼来望向云裳道:“于念如今对娘娘可算得上是毕恭毕敬的,人前人后都对娘娘夸赞有加。”
浅柳闻言亦是笑了起来:“可不止是于念,如今这宫里,莫非还有谁敢说娘娘半句不是不成?且本来娘娘脾『性』也好,自是能得人心。”
云裳垂下眉眼,嘴角微微一翘,却带着几分轻讽:“这宫中素来如此,捧高踩低。可是越是这样,咱们便越是不能够飘飘然忘了自己姓甚名谁。有时候,这种奉承,这种宠爱,若是让人得意得忘乎所以了,才是真正杀人的利器。你们也记着了,我身边的人,若是有这样的情形,我绝不会姑息。”
几人连忙应了下来。
洛轻言回宫便瞧见了放在桌上的凤袍,眼睛一亮,走过去『摸』了『摸』,方抬起眼来望向坐在软榻上看书的云裳:“这凤袍瞧着倒是不错,裳儿你来穿着给我瞧瞧。”
云裳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
洛轻言便索『性』将云裳手中的书抽了出来,一面将云裳拉了起来,一面吩咐着浅酌和浅柳:“将凤袍展开来瞧瞧。”
“凤袍繁复,里里外外一共九层,穿都得穿个大半个时辰,我可不愿意折腾,且如今头饰首饰那些都并未做好,过几日便是大典之日,到时候再瞧不是一样么?”云裳便索『性』耍起赖来,蹲到地上由洛轻言拖着往桌子那边去。
洛轻言见状亦是有些哭笑不得:“你可是皇后,一国之母,这样若是被人瞧见了成何体统?”
“管它成不成体统呢,我就是不试衣给你看。”云裳耍起横来也毫无顾忌。
满屋子的人都忍不住在掩嘴笑,洛轻言忍不住扶额,转过头便瞧见画儿抱着承业站在门口,承业咬着手指,满脸兴味地望着两人。
洛轻言叹了口气,对着承业道:“承业,快来嘲笑嘲笑你的母后。”
洛轻言的话一出,承业便果真笑了起来,这一笑不要紧,却是让屋中不敢明目张胆大笑的宫人们都放了开来,笑声一下子便充满了未央宫。
只是最终洛轻言也未曾得逞,只得悻悻然作罢,撇了撇嘴道:“左右我也会瞧见的。”
因着大典时日无多,宫中也渐渐开始忙碌了起来,典礼的各种器物、首饰、流程,都得一一准备妥当。
云裳每日早起去太和殿请安,而后处理各种宫中事务,闲来无事同宁帝锦贵妃一同在御花园中逛一逛,日子倒也过得极快,大典的日子便到了。
十一月十七,已经极冷。
一大早,云裳和洛轻言便被叫了起来,洗漱,梳妆。
云裳尚有些『迷』糊,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便只听得齐嬷嬷道:“咱们倒是不用急,一早,陛下需先去太庙祭祖,而后礼部率百官先将传位诏书和封后圣旨一同送到太庙、祭坛诏告上天和先祖。等着他们祭拜完毕之后,咱们才去正宫门候着,百官列于两侧,陛下先去钟楼之上,亲自敲响金钟,寓意新的开始。等陛下从钟楼下来之后,方同皇后娘娘一同沿着宫门前的大道,一路走上太极殿前的台阶,走到太极殿中,在帝后的位置上坐下。陛下和皇后就坐之后,大臣们便可依着官阶高低依次进入大典,行跪拜礼。刘总管会宣读继位诏书和封后诏书,之后,群臣道贺,之后大典便结束了。”
浅酌一面给琴依递着梳子,一面道:“这些规矩齐嬷嬷最近都说过许多遍了,奴婢都听了不下五遍了。”
齐嬷嬷面上不带丝毫表情:“多说说才可不出错,今儿个可是陛下和娘娘的大日子,可是不能够出一丁点儿错处的。”
云裳打了个哈欠,似是并未太在意,半晌才漫不经心地问道:“我怎么觉着,这一次的仪式同上一次太后娘娘封后的时候有些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