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话说到一半,却又顿住。
刘文安一直垂首立着,半晌没有听见云裳的后文,有些奇怪地略略抬了抬眼:“娘娘?”
云裳似是骤然回过神来:“是有些事情要问一问刘总管,关于圣旨之事。”
“今日早朝之上刘总管宣读的那道圣旨,除了陛下与本宫,本宫也就只给刘总管你瞧过了。可是本宫却听闻,今日早上,早朝尚在进行之时,宫外就已经有流言蜚语。说的就是本宫毒害了陛下,伪造了圣旨,封承业为太子,本宫辅政的消息了。”
刘文安一愣。
云裳说的这样明明白白,他自然听出了她的话中之意。
“皇后娘娘明鉴,奴才实在是不曾将那圣旨中的内容同旁人说起过,奴才也不知,为何外面竟会出现这样的流言蜚语。”
“哦?是吗?”云裳只轻飘飘地瞥了刘文安一眼。
刘文安沉默了片刻,才又道:“只是,奴才在离开了未央宫之后,去了太上皇那里。”
见云裳静静地看着他,刘文安不由自主地解释着:“奴才也并非是疑心娘娘,只是觉着,陛下如今昏『迷』不醒,立储这样的大事,便是不必征求太上皇的意见,也应当同他禀报一声,让他知晓此事。”
云裳微微勾了勾嘴角:“劳烦刘总管费心了,只是正如刘总管所言,立储这样的大事,自然也应当同太上皇知会一声,早在陛下刚刚中毒的时候,本宫就已经同太上皇说过此事了。”
“是。”刘总管垂手应着:“太上皇也已经同奴才说过了,是奴才多虑了。”
“本宫倒也并非是责怪你,只是今早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实在是来的有些奇怪。这圣旨之事,知晓的人本就不多。刘总管你好好想想,除了太上皇之外,还有谁有机会知晓此事?”
刘文安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奴才给太上皇禀报此事的时候,只有太上皇一人在。”
说完,却又顿了一下,神情带着一些迟疑。
云裳从这迟疑之中,倒是看出了不对劲来:“怎么了?刘总管可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刘文安略略抬了抬眼:“奴才昨日同太上皇禀报之后,从殿中出来的时候,瞧见小殿下从大殿后面跑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太后娘娘身边服侍的几个宫人。”
云裳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
“奴才推想,奴才从殿中出来的时候,小殿下从大殿后面绕出来,那么奴才同太上皇禀报的时候,小殿下应该是正带着宫人在大殿后面玩的。若是跟在小殿下身边的宫人之中,有武功高强,擅长隐匿的人,偷偷跑到了内殿之后偷听,奴才与太上皇未必会发现。”
刘文安眉头微微拧起,却又很快舒展开来:“不过,昨日奴才虽然只扫了一眼那几个宫人,却也能够准确的认出她们来,若果真是那几个宫人偷听到了圣旨的内容传了出去,倒也很容易将罪魁祸首找出来。”
“人自然是要找的,这样的人,无论是放在承业,还是在太后娘娘身边,都让人难以安心。”
云裳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既然是太上皇和太后娘娘身边的人,那就让太上皇和太后娘娘去处置吧,你去将这件事情同太上皇通禀一声。”
“是。”刘文安应完,才又有些疑『惑』地道:“娘娘不去瞧瞧?”
“本宫去了又有何用?知道了究竟是谁将那圣旨的内容传出去的又有什么意义?我想,便是严刑拷打,只怕她也不会招供出指使她那样做的人究竟是谁。如今外面的流言蜚语都已经喧嚣尘起,再去追究,也没有了意义。况且,人是太上皇和太后娘娘身边的人,本宫相信,太上皇与太后娘娘,定然也会妥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