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念已经不在,下面那些人审问起来亦是各执一词,且都一口咬定自己所言非虚,且都有人证物证,奴婢无能,也实在是无从分辨,究竟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云裳抬着手,任由着宫人替她将那厚重的礼服脱下来,面上不见丝毫情绪:“既然各执一词,无从分辨真假,想要处置倒也简单,那就各打二十大板,降为低等宫女,送回内教坊,让管事嬷嬷将她们重新分配便是。”
“是。”颜娉垂着眼,似是有些低落。
云裳听出了她话中情绪,转过眸子看了她一眼:“你此前一心沉『迷』于制衣刺绣这些技艺,如今骤然被提拔为管事一职,一时之间无法适应亦实属寻常。尚衣局虽然只是六局中的一个,可是衣食住行,衣,素来是排在首位的。”
“尚衣局执掌着本宫与陛下,以及后宫大部分人的衣着,自是十分重要,容不得一点差池。本宫会给你学习适应的时间,可是本宫希望,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颜娉心神微震,连忙应着:“奴婢明白。”
云裳轻轻点了点头:“如何管理下属之人,亦是一门学问,若你实在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去内务府请教琴依。”
“是,奴婢明白,多谢娘娘开解。”
云裳笑了笑,没有说话。
宫人为云裳更衣完毕,云裳在镜子前转了转,嘴角微勾:“前段时日,本宫也还在同身边宫人夸赞你,说自打你接手这尚衣局之后,送过来的衣裳倒是好看了许多。只是作为尚衣局的管事,光是会做好看的衣裳可是不够的。”
颜娉又低低应了一声,云裳摆了摆手,让颜娉退了下去,方在铜镜前坐了,由着宫人给她梳妆。
“这颜管事倒是个实诚的,查不出来就查不出来,还跑来问娘娘应该如何处置。若是寻常人,恐怕即便是查不出什么来,也定然会想方设法地找几个替罪羔羊出来,好给娘娘你一个交代。”浅酌手中飞快地将云裳头上的发饰拆下来,嘴里却仍旧不停歇。
“是个实诚的。”云裳也笑:“在这后宫之中,实诚人难寻,端看这实诚,究竟是真还是假了。”
云裳也并未解释自己为何要这样说,只又吩咐着浅柳:“去将承业带过来吧,待会儿的宫宴,将承业也一并带上。”
“将太子殿下也带上?”浅柳一怔,似是有些诧异:“此前的宫宴,娘娘倒是极少将太子殿下带上的。”
云裳垂眸:“承业如今也已经是太子了,有些东西,亲眼看着,比太傅说十遍百遍来得有效。宫宴上尔虞我诈、阿谀奉承,也该让他瞧瞧,从小知道,有些事情应当如何应对,有些阴谋诡计,应当如何防备。”
“他如今见得越多,以后应对起来,便愈发得心应手。”
浅柳低声应了,退了出去,不多时,承业便又跑了起来,身后还跟着好些个的宫人。
“母后,浅柳姑姑说你要带我去宫宴。”
云裳颔首:“想去吗?”
“有好玩的吗?”承业眨巴眨巴眼,望着云裳。
宫人连忙搬来一个绣凳,让承业坐了。
云裳想了想:“有的,会有人跳舞,可能也会有杂耍什么的。且不仅有好玩的,还有好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