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李全也想到些事,吞吞吐吐地说道。
“怎回事?”只有刘琦不懂。
“也没甚不能说。”岑参回过神来,说道:“怛罗斯之战高节度使战败,必定不能再担任安西副大都护、安西节度使。我所做的掌书记虽为朝廷官职,但与节度使一并在天宝年间才设置,并无品秩,相当于高节度使的私人幕僚。”
“因此,高节度使去职,我九成也要去职。也只能返回中原,再寻它职了。”说着,他叹了口气。
“岑公才学深厚,必定能够心想事成。”刘琦马上说道。
“是啊岑公,您才学如此高明,必有用武之地。”李全慢了一步,不过也赶忙说道。
岑参以旁人注意不到的幅度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也认为自己才学深厚,但却一直仕途不得意。其实想想也知道,他今年都三十七岁了,开元二十二年年满二十岁就来到京城,希图求官,至今已有十七年。
他这些年也做过一些官职,天宝三年还中了进士,但从现在还担任无品秩的掌书记,就能看出他在官场混得不怎么样。过去十七年都混的不好,他如何能够指望自己这次回到京城就时来运转?
‘刘琦只是个普通士卒,即使听过我几首诗,也多半不知晓我的过往,那样说还罢了;李全必定知道我过往经历,却也这样说,他怀着何种心思?’岑参又扫了一眼李全,心里想着。
若是李全能够听到他的心声,一定会大呼冤枉。李全还指望着岑参给他写举荐信呢,岂会在这个时候暗暗讽刺?
李全适才在琢磨高仙芝去职后会是谁担任安西副大都护、安西节度使,对李家,对自己会有何种影响;也想着既然岑参即将离开安西,就要尽快取得他的举荐,所以才没有及时回应岑参的话,下意识顺着刘琦的意思说了一句,绝无他意。
但是嘛,岑参此时正是情绪低落、疑神疑鬼的时候,容易把人往坏了想;李全想要得到举荐,怕是更加困难了。
岑参又与他们说了几句话,杯中的酒已经饮完。李全正要再叫店家上酒,就听岑参道:“不必了。现下时候也已不早,况且下午我还要当值,不能再饮了。李全,你也是朝廷经制官员,也不要多饮酒。”
“是。”李全答应。
“刘琦,”他转过头来又对刘琦说道:“你现下是军士,这几日就算每日吃的伶仃大醉也无人管束。但你还是不要贪杯,空闲时候复习过去读过的诗文。”
“我虽然即将去职,但帮你脱去军籍还办得到。以后你返回中原,若是诗书太过不通,即使有我举荐也难以被旁人认同。是以你要多多读书。”
“晚辈知晓了,定当听从岑公的教诲。”刘琦答应道。他本打算现下就说自己不愿返回中原,想暂且留在安西;但又怕这番话得罪了岑参,使得他不再帮自己脱去军籍,就没有说出口。
‘等脱军籍办妥后,甚至岑参即将离开安西时再和他说吧。反正到时候他也拿自己没办法了。不,不要抱着这样的心思,还是想出不得罪人的话后再同岑参说。’
‘碛西毕竟不是长久生活的地方,安史之乱结束后的中原仍比碛西强得多。而想返回中原过更好的日子,目前能抱的大腿只有岑参了,不能放开、不能得罪。’刘琦又想着。
听到刘琦的话,岑参点点头没有再说,起身离开这家酒肆;李全和刘琦将他送到酒肆门口。
“刘三郎。”岑参才走,李全又转过头对刘琦说道。
“李公子何事?”刘琦道。
“不是说了让你叫我李十七或李十七郎,怎又叫公子?”李全佯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