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孟浪了。”在说完这番话后,刘琦立刻意识到这话不该自己说,又赶忙道。
封常清却仍然是云淡风轻。他等刘琦说完后出言道:“你最后说的不错,是否出兵昭武九姓国,确实不是你这样的将领应当置喙的。”
“属下知罪。”刘琦赶忙又道。
“不过既然你问了出来,那我也可以告诉你缘故。”封常清道:“安西大都护府兵马表面上似乎不逊于怛罗斯之战前,甚至犹有胜之,但内里并未恢复,与大食正面交锋、夺回昭武九姓仍力有不逮。”
“其次,安西并非只需对付大食等西方敌人。”封常清面容不自觉严肃了些。“安西南方的吐蕃,自从大唐立国以来就一直互相纠缠,时战时和,是大唐最为头疼的敌人,也是安西第一大敌。”
“因安西在怛罗斯战败,吐蕃人又蠢蠢欲动。这种情形下,更不可能出兵昭武九姓了。”
“事有轻重缓急,吐蕃最重,自然要首先对付吐蕃,大食只能放在后面。甚至若大食人愿收手,大唐与大食就此中分碛西也未尝不可。大局最为要紧。”
封常清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最后这段话带着长辈教导晚辈的语气。或许是因为在碎叶城南那座普通小饭馆中的相遇?也或许是因为刘琦在他面前坦诚?总而言之,在刘琦听来,封常清似乎像一名长辈一样说话。
不过刘琦之前只与封常清见过几面,并不十分了解他平日里为人如何,以为封常清平素对年轻官员都这样,也没多想。
刘琦并不认可封常清这番话。他知晓以后历史发展,吐蕃人在没有强力外敌干涉的情况下自己会逐渐衰落下去;而大食人虽也衰落,其文明却在碛西扎下根来。但他也无法辩驳,只能又行礼道:“属下明白了。”
封常清点点头:“既然如此,你退下吧。”
“是。”刘琦忙行礼退下。但转身才离府邸,他又自言自语道:“看来明年安西大都护府是要出兵与吐蕃人打一仗了。得赶在之前收服了麾下将士,争取在战争中再立新功。”
第二日,刘琦去拜访了苏源朝,请求指点。或许封常清已经与苏源朝打了招呼,他对刘琦的态度还算和蔼,倾心指导他如何收服麾下将士,尤其是麾下武将。
不过最后他说道:“若想彻底收服士卒,最简便的做法自然是让他们不得不心服口服;而若要让他们不得不心服口服,就要立下更多战功。”
说到这里,苏源朝又盯着刘琦看了一眼。“你不是倚靠家世的将领,虽有运气,但也是凭借两次战功升为下府果毅。今后也要力争立下战功,而不是效仿某些人拉帮结派搞歪门邪道。须知,你做的任何事情,都被旁人看在眼里。”
“琦明白。”刘琦有些诧异于他交浅言深,但也并未出言询问,只是行礼告退,心里想着:‘以后遇到他的晚辈,如果需要我帮忙的,一定帮衬一把。’
随后,刘琦开始了收服麾下将士的生活。他将苏源朝交给他的法子结合实际,首先利用自己骑术不错的优势,和将士们比拼让他们至少在这一项上服气,之后狠狠操练他们骑术,把他们操练的欲仙欲死。
操练头一日他也亲自下场,和麾下将士经受同样强度的训练,到伴晚时分仍然腰背挺直骑在马上,面对将士们轻哼一声才打马离开。但他一离开将士视线就立刻哼哼起来。
“哎呦我草,这个训练强度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苏源朝今年都五十多了,竟然还经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