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李珙叹了口气。刘琦和他以前遇到的所有人一样,不知他身份时能自如交谈,刚刚知道时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反而胆子更大;但等完全清醒后却变得十分胆小,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你退下吧。”李珙感觉十分无趣,也没心思再与刘琦说话。
刘琦用缓慢的动作行礼,同时看向封常清。封常清也不明白李珙的态度为何忽然发生这么大变化,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刘琦得罪了他,
不知该说甚,只得示意刘琦离开。
“下官告退。”刘琦行了一礼,慢慢向后退,退到门外后再转过身,离开都护府。
“我今日应当是得了丰王的看重吧,但他最后那幅表情又是怎回事?哎,天生上位者的心思完全不懂。”
“他说要在返回中原时将我调回去?这可不好,安史之乱马上就要爆发,回到中原就算仍旧领兵,领着一帮完全不了解的士卒怎么打仗?多半会被坑死。得找个机会告诉丰王,我不愿回中原为将,想留在安西。说辞可得好好想想,不能触怒了他。”
“哎,安史之乱是今年底爆发吧,丰王啥时候回京城?或许他还没回去,大乱爆发的消息就传了过来,我也不必去中原为将,带着兵马去中原平叛就是了。”刘琦一边想着,一边走回了自己家门。
丽娘见他回来,迎上来又问道:“怎么回来的这样晚?旁人早就回来了。”
“没什么。”因打定主意不愿回中原,刘琦觉得没甚可说的,答应一句,正要再说话,忽然瞥见院子里的木桩,立刻咬牙切齿地吩咐道:“把木桩给我拆了!”
……
……
“父亲,应当怎样做?”此时在拔汗那国都城渴塞城的城墙上,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对一长者说道。这二人都身着锦衣华服,被许多手持兵器的士卒护卫着,必定是拔汗那国内位高权重的人物。
因有大唐庇护,这样的人本应无太多忧虑之事;但此刻他们二人的脸色都极其难看。
这二人正是拔汗那国君阿悉烂达干,与他的长子薛裕;而他们之所以站在城头上,是因为远超拔汗那国抵抗能力的大食兵马此刻正在城下,包围着渴塞城;带兵的大食将领还派出使者入城,要求他们投靠大食。
“还能如何,只能向大食人投降!”阿悉烂达干说道:“大食人上万人马包围城池,虽然劝降使者的态度十分和蔼,但咱们若是拒绝,大食人绝不会放过咱们父子,也不会放过城中的百姓!”
“可是,大唐对咱们不薄。”薛裕道。
“大唐确实对咱们不薄,但此刻这许多大食兵马包围城池,咱们难道要坚决抵抗?我知道你心系大唐,但无论如何,城中百姓是咱们的根本,任何时候,哪怕咱们父子死了,也不能伤及根本!”
“可是,……,若大食人最后战败,大唐要追究咱们的责任,又如何?”薛裕不想投靠大食——他曾经去过长安,见过长安城的繁华,对落后的大食不屑一顾;但要想劝服父亲仅凭这一点可起不了作用。他又琢磨好一会儿,想出这个说辞。
“大唐官员通情达理,会明白咱们苦衷的。就算他们不明白,等将来唐军兵临城下,我摘掉冠冕脱去外衣去向唐军将领请罪,甚至去长安城向圣上请罪,被赐死也无妨!但现在必须向大食人投降!”阿悉烂达干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下子,薛裕彻底无话可说,只能低头站在一旁。“既然你无话再说,返回城中的府邸不要离开,我打开城门去向大食人投降。”
顿了顿,阿悉烂达干又道:“你若要通知大唐大食人的举动,赶快派人;迟了,就出不了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