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中午才开船,迪马什还在熟睡,丹妮娅侧头看了一眼仍处于睡梦中的兄长,忽然想起长相其实与兄长十分相似的父亲,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她忙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惊扰到兄长的睡梦。
过了好一会儿,天已经萌萌亮起,丹妮娅才将心情调整过来,就要闭眼再躺一会儿。
可就在此时,她忽然听见屋外有响动。丹妮娅心里顿时有些慌张,轻轻下了床,光脚踩在地上,走到屋门旁。
‘如果见到窃贼正在偷窃,就当做没看到,任他去偷;若见到几个壮汉正在抢劫、手里还有兵器,就叫醒兄长。’丹妮娅想着,透过门缝看向外面。
但令她大吃一惊的是,她并未看到窃贼,也没见到抢劫的壮汉,门外竟然是卓桠。她因只是透过门缝去看,看不清卓桠在作甚,只是见她背着个包裹,走来走去;那个包裹越来越大。
丹妮娅犹豫了一下,没有叫醒兄长,而是轻轻推开门,走到屋外对卓桠说道:“卓姐姐,你在作甚?”
“是丹娘啊,吓我一跳。”卓桠一开始听到有人说话吓得一个激灵,待听清是丹妮娅的声音后拍拍胸脯说道:“雷诺与迪马什都还在熟睡,你怎么这个时候就起来了?”
“睡不着,又听见外面有动静,就起来瞧瞧。”丹妮娅再次问道:“卓姐姐,你这是在作甚?”
“我在收拾东西。”
“不是午时船才开么,卓姐姐怎么这时就开始收拾东西?”
“我不是为坐那条去往嗢鹿州的船收拾东西,我是要为返回碎叶镇收拾东西。”卓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光芒。
丹妮娅看到了那一丝光芒,但却不知代表甚底意思,听到她说要返回碎叶镇,十分惊讶地说道:“卓姐姐,你为何要返回碎叶镇?碎叶镇多危险,有那么多禽兽不如的大食人!”
“我必须回去。”卓桠脸色痛苦地说道:“我已经与童烁藩成婚,但却连他的一丝头发都没有,结发都不能,这算甚底成婚?”
“我要回去,找到他的尸骨;若尸骨找不到也要返回他过去住过的地方,找到他一缕头发。”
“但是,这样太危险了!大食人那样残暴……”后面的话丹妮娅一想起大食人做过的事情,甚至都不敢说出来。
“我是突厥人,而且长相也更偏向西方一点。”卓桠为了宽她的心,故意笑道:“大食人对突厥人比对汉人多少优待些。”
“但,卓姐姐你是女人啊,我听说一个女人单身上路非常危险。”丹妮娅又道。
“我会装成男人样子。”卓桠又道:“我会武艺,也会模仿男人声音、走路的样子,比一般男人单身上路更加安全。”
“这,”丹妮娅下意识觉得卓桠说的话有问题,但又不知问题在何处。
她又想叫醒兄长,但卓桠看穿她的意图,忙说道:“不要叫醒你兄长。他昨日白日去买票,又准备船上用的东西,也劳累的很,让他多睡会儿吧。”
“而且,丹娘,我与你们三人只是萍水相逢,过去并不熟悉,我要做甚,也不需他们二人准许。你将你兄长叫醒又有何用处?”卓桠又道。
“这,这,”丹妮娅又想了想,觉得卓桠这次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也就弃了叫醒兄长的心思,问道:“卓姐姐,你这就要走么?”
“是,我这就要走了。”适才与丹妮娅说话的时候卓桠也在收拾东西,只是速度慢了些,可到此时也都收拾好了。
她返回西屋,换了一身男装出来,脸上又故意摸点儿沙土与饱经风雨洗礼似的,下巴还在应当有喉结的地方粘了东西,同丹妮娅笑道:“你瞧我这一身如何,可看的出来是女子?”
“看不出来。”丹妮娅摇摇头。
“那我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卓桠说着,就向外走去。
“祝卓姐姐一路平安,心想事成。”丹妮娅最后祝福道。
“祝你们一路顺风!”卓桠也回祝一句,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