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士卒尸首我瞧着都已经收敛;重伤士卒可去找郎中治伤了?”他又问道。
“已经安排轻伤的人带着去找郎中。”陆队正道。
“咱们伤亡太多,必须向旅帅、校尉请求退下去休整。”苏教官又道:“战死三人不必提,重伤五人没有三四个月无法归队,轻伤也得休息几日才能把伤养好,不然也会影响战力。”
他说到这里,不由得看了一眼杨队正。杨队正腮帮子被射穿,按照对受伤等级的划定是轻伤,但如果不退下休整,每日指挥士卒与大食人搏杀牵动伤口,一个月都未必能够愈合。
“总而言之,必须请求退下休整。士卒们虽不怕死愿与大食奴血战到底,可这种牺牲得不偿失。”苏教官又道。
“不如你去向旅里张教官请求。”陆队正道。大义教官与军事主官是两个系统,而且事情传递效率比军事主官要快得多。
“不成。”苏教官却断然否决。“大义教官并没有命某一支兵退下休整的权力,我若向张教官请求,必定得罪马校尉与牛旅帅。”
“我不在乎得罪他们,反正大义教官又不归他们管;但对你们不是好事。”
“你说的是。”陆队正悚然而惊。他们通过大义教官系统请示确实更快,但马校尉与牛旅帅必定不满。前途啥的,他一个年近四十的人还不在意,但上级想整下级有的是法子,他即使不想升官,也不愿挨整。
“我去向牛旅帅请求允许退下休整。”陆队正又说了一句,见苏教官没别的话说,也转身走进地道。
“咱们回屋休息一会儿吧,等着陆明回来。”苏教官又对杨队正说道。见他点头,遂一并走向房屋。
“哎!”苏教官忽然又叹道。
“?”杨队正不由得侧头看向他。虽然没有说话,可苏教官也明白他的意思。
“适才大食奴退走时候我瞧着附近也有宅院被大食奴攻打,似乎还有院子被打下来;又听没谨旅帅说昨夜出动的接应军很多,可见昨夜有许多宅院被大食奴攻打。”
“大食奴不会只在咱们这个院子投入重兵、其他院子投入士卒少;必定攻打各个院落出动士卒差不多。他们又同时攻打许多宅院,也不知有多少咱们大唐士卒昨夜死于大食奴之手。哎!”说到这里,苏教官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你关心其他院子作甚。’杨队正心里想着,脸上也不由得显露出来。
“不说其他院子了,好好休息。”苏教官瞧见他的表情,只能苦笑一声说道。或许因为大义教官宣扬的思想,也或许因为他们编制不在团旅队,大义教官比同级军事主官更容易从大局角度考虑问题,思考的事情更为宏大。
但这显然在团旅队里格格不入。他也知道自己是对牛弹琴,只能住口。
这时他们已经走回房屋,就要躺下睡觉。可杨队正刚刚躺下、苏教官要去上厕所,忽然一名士卒跑过来,行礼道:“苏教官,杨队正,有一名道长前来,说要超度战死将士亡灵,做一个小的水陆道场。”
“超度亡灵?”苏教官愣了一下,说道:“请道长过来。”
“是。”士卒答应一声,转身离开这里。
“老杨,咱们出去迎接一下道长。”他又对杨队正说道。
杨队正再次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苏教官解释道:“为让阵亡将士心安,刘都尉将所有道长、僧人征召入军中,从今日起每当有人战死就派一名道长或僧人赶往战死之处超度亡灵;若战死将士太多,还会在大营请许多道长、僧人做大水陆道场。”
“这事在赶来嗢鹿州城前我与你、陆明说起过,你大概是忘了。”
“别让道长久等。”他又说了一句,转身离开这间屋子。杨队正也站起来,一块去迎接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