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地道中的大唐将士等了好一会儿,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他们偶尔还能听到大食人说话声,证明大食人就在上面,离他们一丈之内的地方。但大食人却迟迟没有动作,到底想作甚?
“杨队正,你觉得,大食奴是不是在想甚诡计?”苏教官凑到杨队正身旁,小声问道。
“能有甚诡计?”杨队正反问:“咱们与大食人中间隔着一个地道口,大食奴不通过地道口根本打不到咱们,能用甚诡计?除非他们是想将浅层地道上面的土挖开,才能不通过地道口也打到咱们。”
“但不说能否在一两个时辰内挖开浅层地道上面的土,就算可以,总得有挖土的声音吧,咱们不会啥都听不到吧?可现下上面一丝声音也无,所以大食奴一定没在挖土。那还能有甚诡计?”
“说的也是。”苏教官虽然读过书认识字,但过去也是军中火长,懂得打仗。他听了杨队正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而且他自己也想不出大食人能有啥其他阴谋诡计。
“难道大食奴就要跟咱们这样耗下去?耗到咱们退走?”苏教官又道。
“差不多。”杨队正道:“这么耗着咱们太吃亏。大食军留下两三个火的人看着地道口即可,剩下的人都可以休息;或者所有士卒轮番休息;咱们却在地道里,休息不得。”
“要不现下就退走吧。”陆队正忽然劝道:“既然这户宅院已经打不下来,就撤回去。”
“这可不成。”杨队正道:“岂能,按照苏教官的话说,无功而返?”
“那就去打别的宅院。”陆队正又道:“在这儿继续与大食奴耗,不也杀不了大食兵?”
“你说的也是。”杨队正被他劝服了,说道:“你可有适合攻打的宅院?”
“我倒是觉得城东北有几户宅院适合攻打。但谁知道刘都尉是否安排了别的人马攻打那几户宅院?也不能随便就过去打。”陆队正道。
“也是。那咱们先退走,退到前一个地道口那里,安排士卒上去探查一番。”杨队正说道。
苏教官和陆队正对他的决定都无异议,他遂下令道:“夏传涛你这一火先行,杜明你们三人跟在后面;曹方峰你这一火殿后,撤走前还可惊扰大食奴一番。”
“是。”五个火长答应一声,原本最靠近这个地道口的夏传涛带领一火人向后退却,远离地道口后转身向前一个地道口走去;曹方峰接替他看守。
杨队正等三人跟在夏传涛这一火身后走着。走了几步,苏教官又吩咐道:“夏传涛,小心些,以防前面忽然出现大食兵。”
“还能有其他宅院的大食兵出现在这儿?”陆队正笑道:“这儿离着其他宅院不近,大食兵就算下地道,也不会走这么远的。”
“小心无大错。”苏教官道。
“你说的是,小心无大错。夏传涛,小心些。”杨队正道。
听到杨队正的话,陆队正又要再说几句。可就在此时,他们忽然听到几声极细微的生意从前面传来。虽然这声音近乎于无,但久经战阵的杨队正等人立刻判断出这是箭矢划过空中的声音!
“躲箭!”夏传涛的叫喊声也在一刹那后响起。
夏传涛这一火人与杨队正等三人立刻趴到地上,躲避箭矢。但后面跟着的杜明这一火却没反应过来,地道又十分狭窄,顿时走在前面的两名士卒中箭,惨叫一声倒地。
“大食兵!”众人纷纷叫嚷起来,又拿出自己的兵器要冲上去与大食兵搏杀。
但没等他们冲过去,大食兵已经杀过来。当先两人手持长矛,见唐军将士躺在地上,就要将长矛伸过来戳死他们。
“嗖!”只听一声响,一支箭矢射在一个大食兵脖子上,他松开长矛抓住自己脖子,但仍然很快倒地而死。另一人被他碰了一下,第一下长矛没戳准。这人忙又抬起长矛再次戳过去。
但这时夏传涛已经起身,他挥舞长刀向大食兵砍去。大食兵不得不用长矛架住,又向他戳去。但这时他腰间一疼,忙低头看去,就见到原本躺在地上的丹夫手握匕首扎在他腰上。
丹夫见这大食兵看过来,又将匕首拔出来再次扎进去,大食兵想要挥舞长矛打他,但才挥舞到一半夏传涛的刀又砍过来,将他砍死。
砍死这人,夏传涛想要松口气,但其他大食兵也已经挥舞着弯刀冲过来。他只能再次站直身子,与大食兵战在一处。
杨队正立刻命手持长矛的兵冲在最前面。他不想在地道中死太多人,能将面前的大食兵逼退、从地道口撤走便好。
“咱们两个脱下甲胄,给两个长矛兵穿上。”他又对陆队正说道。整队只有三人身穿带有铁皮的铠甲,所有士卒穿的都是皮甲,而且是较薄的皮甲。为减轻伤亡,他要把铠甲让给长矛兵。
“我的铠甲也脱下来给长矛兵。”苏教官也说道。而且边说就边脱起来。
见杨队正与苏教官都开始脱,陆队正虽然不情愿,也不得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