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兴权答应一声,转身退下要去执行命令。
但却被李珙拦住了。“兴权,不必急于回去,反正此时还是上午,拆除前营营寨也不需着急。
而且孤也有几句话对你说。”
“臣聆听殿下命令。”张兴权不知殿下要说甚,赶忙肃立在他身前。
“你不必如此,孤也不是对你下达命令。”李珙说道:“之前的事,孤一直想对你说声抱歉,可总是忙碌也没空;恰好此时略有一丝空闲,就对你说……”
“殿下折煞臣了,臣岂敢接受殿下‘抱歉’这两字。”不等他说完,张兴权急忙说道。
“这有何不敢接受的?”李珙笑道:“孤虽是君主,但也不是事事都做得对。之前孤藏在军中,却不告诉你,孤后来想着觉得自己做差了。”
“殿下严重了。殿下当时不告诉臣是出于安全考量,臣明白。”
“你难道就会泄露孤的行踪不成?既然不会,那孤不告诉你,就是做差了。”
这话张兴权没法接。他若是说李珙不告诉自己是对的,等于说自己或自己身边的人会泄露殿下行踪;可若说自己不会泄露行踪,却又等于说李珙不告诉自己行踪是错的。怎么接都不对。只能沉默。
“你看,你没法子反驳了,孤应当对你说抱歉。”一边说着,李珙弯腰行礼。
“殿下折煞臣了。”张兴权只能再次说出这句话,而且立刻从李珙行礼的方向闪开。
但因这番殿下举动,张兴权虽然嘴上仍然说不敢接受、“折煞臣了”,心里却变得好受许多。
李珙对他隐瞒还罢了;影响更大的是,殿下公开露面后他从大军副统帅实际变成了粮草官。虽然这个差事也十分要紧,可张兴权并不能凭此在军中树立威望,立下的功劳没人会在意。也因此他心中也有怨言。
可李珙忽然对他道歉。李珙毕竟是君,张兴权又不不拥有像刘琦一样的思想,国君当面道歉后所有的怨言都烟消云散。
李珙看了一眼张兴权的表情,微微一笑,不再提此事,又要与他说起正事。他确实是有正事与张兴权说的。
但在话出口前,他无意中看了一眼东侧山水相间的景色,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东侧因为除了山之外还有一片湖与一条从山顶蜿蜒下来的河流,所以山峰上与湖旁长有许多树木,是他们进入波斯后很少见到的成片树林。前几日驻兵在城外,他考虑事情时没少从营寨向树林远眺,对树林还算熟悉。
但此时他看向树林,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树林似乎变大了,但树木应该不会在短时间内忽然长出许多。
“快,快派人通知留守营寨的将士准备迎敌,再有一人去向刘琦通报敌袭!”看了几眼,李珙忽然脸色大变,大声叫喊起来。
“殿下,怎么回事?”张兴权愣了一下,下意识出言询问。
“你去告知留守营寨的将士迎敌;你去告诉刘琦敌袭。”李珙却没有立刻理他,而是先对两名侍卫下达命令,又匆忙带着其余侍卫跑近此时驻守在城门附近的数百将士,吩咐他们准备迎敌。
这时‘树林’已经接近库姆城。随着逐渐蔓延,即使眼神再不好的人也能够发现:这些绿色的身影并非是树木,而是披着绿色外衣的大食兵!
“孤适才觉得东侧这片树林似乎与前几日有些不同,范围好像扩大了似的。可孤忽然明白过来,不是树林扩大了,是有人穿着绿色外衣,从树林中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