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茶的女子躬身行礼，动作一丝不苟，精致的面容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只是眉头微皱，眼中带着几分不耐。

老人转过头来，笑得温和，正是扔下自家学生跑路的巫罗。

他看着那几乎要溢出来的茶水，啧啧几声，摇头道：“小云啊，斟酒需满杯，倒茶倒一半。教你的规矩，这么多年都没记住啊。”

这里是巫师公会在朝风城的分会所在，她是分会的副会长，名为朝云。

她此刻正暗暗运气，银牙紧咬，告诫自己要保持贵族应有的修养，只是见老者如此云淡风轻的模样，额头上的青筋仍旧忍不住跳了跳——看不出来是在送客吗？装什么傻？

巫罗却似是丝毫没有觉察到女子的怒火，随意的端起茶杯，一滴不落的送到嘴边，轻啜一口，“女孩子不要学着老人家皱眉头，会长皱纹的哦。”

朝云再好的修养也无法继续保持沉默了，开口道：“巫罗大人，您为什么能如此悠闲的在这里喝茶？您现在应该去城主府，很多人都在等您。”

即便在如何生气，说出的话仍旧保持着应有的尊敬。

巫罗道：“小云这是在心疼你家会长大人吗？”

朝云脱口道：“谁会在意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巫罗抬眼看她，眼中带着戏谑，在她恼羞成怒前，及时转移了话题，道：“丫头，我记得你是朝风学院毕业，是吧？”

朝云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不错。”

巫罗问道：“你觉得，连曳是个怎样的人？”

朝云有些诧异，以为他终于开始说正事了，回答也认真了些，“那要看从哪方面来评价了。”

巫罗道：“作为学院院长。”

朝云敛容，眼中带着崇敬，道：“他是个爱护学生的好院长，所有朝风学院的学生都很尊敬他。”

“这样啊，”巫罗起身，拿起一旁的披风，“这是作为院长最高的评价了吧，挺好。”

朝云道：“您要走了吗？”

巫罗转头对她笑了笑，“不用告诉小悦……算了，就说我晚些时候再来找他。”

朝云急道：“可是，他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等您！就算您不愿意插手帝国的政务，不愿意踏入城主府，只是坐在这里等他回来也不行吗？”

巫罗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再回头，声音温和，“院长大人说，要让年轻人多历练历练。小悦还是很能干的，这件事他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这些当老师的总不能护你们一辈子。”

***

出了城，刚过了护城河，白牙便让小白化成原形，抱起短腿的小虫子，跃上狼背——好容易收了坐骑，不能骑也是很难受的。

秦延在前面带路，伸手指了指前方的一片树林，道：“那是护城林，再外前一百公里，被称为狩猎区，生活着一些以狩猎为生的部落，他们也是朝风城的第一道防御。即便现在是非常时期，护城林之内也是绝对安全的。”

白牙打着呵欠看过去，感觉有些异样，眨了眨眼，“那片护城林好像不同寻常。”

秦延有些惊讶，转头看了她一眼，道：“是不是感觉森林是活的？”

白牙点头。

草木也是生命，自然是活的。不过，这座森林，好像是有意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