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蕴没有插话,默默听下去。
“老话说的好,虎毒不食子,我抛开家主身份来说,作为一个父亲又怎么舍得让女儿承受丧子之痛,每一个为人父为人母都明白这有多么痛不欲生,可是身在我们这个家族,需知家主并不能一手遮天,真正的话事人还是幕后的族老。”白默宇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平静的有些诡异。
五蕴暗暗握紧了拳头,心中恨意滔天。
族老,又是族老,这些个三大家族里的蛀虫。
“族老的本意是把那个孩子扼杀在摇篮之中,是我擅自做的决定派人把那孩子偷出来,并托人送出东玄岛,芷若知道以后对我恨之入骨,我对此不多做解释,让她恨我还好,若真让族老得手,以芷若那刚烈的性格肯定会跟族老拼命,最后的下场只有一个。”白默宇自嘲地笑了笑,不知是对自己命运无法掌控的悲哀,还是对家中族老的嗤笑,
五蕴怔怔地看着他,目光闪动。
他从东皇容若那里只了解到事情的表象,他不说,不代表他不恨,他有恨过萧战和白默宇的无所作为,否则自己也不用受那么多苦。
恨归恨,他不讨厌自己的过往和经历,他很满意现在的自己。
结果没想到背后还有这番隐情,自己恨的人变成了现在一个可敬又可怜的老人。
身在一个大宅院,亲生女儿闭门二十年不出,二十年未见过一面,谁也无法体会白默宇的痛苦,这也难怪再刚见到白默宇的时候他的状态会那么差,完全没有一个高修武者的鹤发童颜。
白默宇转过身来,低头看着小阿离,笑道:“听了这么多,督察官你能把自己带入进去么?”
“身临其境。”五蕴挑了挑眉,摇头轻笑。
白默宇别有深意地说道:“我也相信督察官你能把自己带入进去,演活这个角色。”
“那白老家主现在可以带我去令媛的居所么?”
“当然可以,请吧。”
白默宇站起身来,与先前那年迈的步伐不同,此刻却是龙行虎步,又快又稳。
五蕴与东皇容若对视一眼,前者立即抱着小阿离跟了上去。
刚迈出门,天空毫无征兆地下起了倾盆大雨,刹那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白默宇站在雨中,也不用灵力去撑起护盾,仍由大雨拍打在身上,他脸色一片红润。
白老爷子张开双手,似在向苍天宣泄:“这场雨淋得痛快。”
五蕴哑然一笑,他抱着小阿离走出会客厅,身上撑起一层淡金色的护盾,把雨隔绝在外。
东皇容若和蛟叔紧随其后。
白老爷子一路冒雨而行,身后披散的白发向下滴落雨水,路过的侍女们想要过来撑伞,却被白老爷子一个眼神屏退。
五蕴微微放慢速度,对容若压低声音道:“这个老头真可爱。”
“那是你外公。”东皇容若不冷不热道。
五蕴看着那健步如飞的单薄身影,不由得同情起来:“其实他的心里比谁都要痛苦,比白芷若还要煎熬,白芷若那一份痛苦等同于加在他身上。”
“白家父女一对可怜人,二十年啊,谁能熬得过来。”东皇容若握住了小阿离肉乎乎的小手,还好,她从没有放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