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罪,臣等救驾来迟。”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士出现在了大殿门口。
他们穿着甲胄,个个英挺强壮,为首的男人一身银『色』铠甲,粗狂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三皇子的嘴唇抖了抖,整个人身体都在颤抖,脸『色』苍白,神『色』很震惊,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败了。
太医来了,很快就为众人解了毒。
如今这大殿里的气氛压抑的惊人,让人都有种喘不过来的感觉了。
所有人,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感觉自己的小命捡回来,真不容易。
“孽障,孽障,朕要杀了这个孽障!”皇帝气得手脚发抖,提着剑,面目狰狞。
“父皇,儿臣……”三皇子看向了许弼。
“陛下臣以为此时不妥,三皇子殿下一人完成不了今日的布置,他在朝中定有同伙,请陛下三思。”许弼往前走了两步,巧妙地避开了三皇子的视线。
正神情阴郁地想着韩国公许弼为什么要站出来说话,就看到启蒙恩师郭太傅,也站起来了。
“在这大喜的日子,血溅三尺,怕会坏了接下来一整年的运道。”头发花白胡子花白的老太傅,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丞相一向是老谋深算,深不见底,如今也站了队,“陛下,臣附议,三皇子殿下一向鲁莽,今日之事,尚有蹊跷,陛下,还得从长远考虑。”
最终,这位已经五十多岁的帝王从三皇子身上移开了眼睛,然后一一扫过底下的大臣。
当今皇上,其实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性』子也有点软,大臣们一应一和,他就动摇了。
可是,他到底是一个皇帝,作为一个皇帝,他就容不得别人来窥觑自己的位子。
大殿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安静的让底下的大臣觉得无时无刻都是煎熬,终于,沉默的帝王开口了,“把这个孽障押下去,容后再审。”
救驾有功,唐柠得了大量的赏赐。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皇后又恢复了端庄的模样,“没事常来宫里坐坐吧,就算是圣上,也老念叨着您呢!以后太君大可轻车简服前来。常来本宫宫里坐坐。”
说是“常来宫里坐坐“,这常来就很值得商榷。这“常来“是一个月一次,半个月一次,还是想来就来呢?
在这之前,就算是皇后的娘家人,每隔半年才能进宫见一次娘娘。
若分亲厚,韩国公府一不是皇亲,二不是国戚,凭什么老太君能常常进宫?她并没有什么要探望的对象。
还有那句颇有深意的“圣上老念叨您。”
这要是在救驾之前,皇后说了这些话,是要惹人怀疑的,可如今,唐柠救驾有功,自然是当的起褒奖的。
这么一来,她们的交情,就过了明路。
唐柠打道回府以后,胃口极好地吃起了面前的饭菜,她知道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在韩国公府恐怕都不能吃肉了。
三皇子要被送去大理寺,韩国公大刀阔马,送他一程,是有点儿奇怪。
“三皇子殿下放心,臣派了人来接应殿下,到时候殿下只要『露』出惊慌的模样就好了。”许弼说得信誓旦旦。
“本殿下要是出了事,你也别想跑。”三皇子哼了一声。
“护驾,有刺客。”
几个黑衣人身形飘忽顺捷,几瞬就到了面前。
许弼有意无意放了水,一个刺客很快就接近了三皇子。
“狗东西,受死!”
高挑刺客喝骂一声,手中长剑直直刺向三皇子喉咙,好似和三皇子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听她声音,十分喑哑,说不出的可怖。
三皇子微愣,浑身的汗『毛』嗖的竖起来,叫喊道,“韩国公救我!”他的脑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快运转过,脑子里不断想着应对之策。
“你诳我。”三皇子看向许弼,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许弼有些心虚。
三皇子自然注意到了许弼心虚的样子,许弼一向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如今这个模样他以前倒是从未见过。
也是最后一次见了,“本殿下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不得好死。”
“殿下,臣也是没有办法。”许弼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许弼的声音很轻很轻,三皇子却整个人颤抖了起来,“你你你……你个小人……本殿下真的是看错你了,你不得好死……”
“那殿下以后可别找错了仇人,要记得是我,韩国公许弼,送你走了最后一程,全了君臣之义,要是有不满,到了阴曹地府,尽管向阎王告我的状。下官向来不信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只知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许弼拿过了刺客手里的剑,扎进了三皇子的肚子,然后扎进去,再扎进去,扎进去,再扎进去……
许弼突然笑了起来。
那个笑容倒映在三皇子几乎已经不能聚焦的瞳孔里,让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充满恐惧,也后悔起来。
在三皇子眼里,韩国公是他最忠心耿耿最能出谋划策的狗。
然而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条狗狠起来还能这么狠。他死不瞑目,身体不自觉的抽动都消失了。
三皇子死了,死不瞑目,全身是血,怒目圆睁。
许弼装腔作势,叹了一声,鼻尖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然后就昏过去了。
他着了一次道,没过多久,就又着了一次道,不管他是武功盖世也好,还是智商赛过诸葛亮,最后还是被一包『药』,弄倒了。
“老太君……国公爷……国公爷没了……”报丧的京官,丧着一张脸。
“啊!”唐柠短促地叫了一声,透着满满的伤心和绝望,拿了帕子抹泪,她虽然注重保养,但脸上还是有了岁月的痕迹,这会儿一个老太太不顾场合不顾姿态地嚎啕大哭,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怜。来报信的京官,当即担忧地看向了她,然后又『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老太君没了儿子,恐怕正悲痛欲绝呢!
没有会怀疑她,她生是韩国公府的人,死是韩国公府的鬼,死了牌位上都只会写个许林氏,这辈子身上都打这老许家的印记。
谁会相信她竟然害了自己的儿子,害了能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