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了形同恶鬼的男人,周卿的心拔凉拔凉的,没有喜悦只有害怕。
她喜欢的是外表是光风霁月的清俊公子,他喜欢的是美丽纯洁的娇小姐。
假如有一天你的爱人没有钱没有车没有房,一条腿没了,一只眼睛瞎了,一张脸毁容了,还变哑巴了,你还会一如既往的爱他吗?
摆在周卿面前的,就是这个一个问题。
她的身体抖得很厉害,“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你没事,为什么这一年来……”
她身体抖得很厉害,是因为害怕,但许弼却以为这是因为她太激动了的缘故。
不过也有陌生的感觉——她的声音由于过度的紧张而扭曲了,听起来有些沙哑,甚至带着哭腔。
“你想我吗”纸上就这四个大字。
他吻着她,试探着问了一个问题,轻咬她小巧的耳朵。
周卿的美眸似是有水光『荡』漾,许弼黑眸一软,手下的动作都变得轻柔起来。
“想……我、我想你……”周卿被他逗得说话结结巴巴,“可、可……这里是寺庙,佛门清净之地,我们这样怕是不好……”
许弼一直是银英俊潇洒的模样,可今日他身上这件袍子和他的脸,却让他看起来仿若恶鬼。
半推半就便给了自己的身子,熟透的少『妇』碰了男人,便如同绚烂开放的花儿,透出鲜活的妩媚娇嫩来。
两人在象征六根清净的寺庙里,干了下流的事。
两人早颠鸾倒凤过不知多少回,那事儿做起来双方都快活。
以前她这小身板不够他折腾几回就散架的,但现在,不说也罢。
但当她看着许弼瘦弱的躯体与恶鬼一样的容貌,却觉得心里一阵反胃。
除了反胃以外,她更多的是想到了以后,人死了就是死了,即便相认了,也是一点钱就把他打发了,作为内人,她肯定是要去伺候他的,可她并不想。
万一,说的是万一,圣上怜惜他的遭遇,还让他当国公爷,志平要什么时候才能从世子变为国公爷。
府里那貌美的小妾虎视眈眈,府外还有一个十分出『色』的志安,弱冠之年考上了状元,倒是志平这么些年,越发平庸无能了,他回来了,只会多生事端。
“夫人……夫人……你房间里是不是进老鼠了,我听见叽叽喳喳的声音响个不停,奴婢现在进来?”丫环在门外待命。
周卿直接就发了火,“我屋里没老鼠,睡个觉都不让人安生,我不是和你说了,没事少打扰我,你怎么就不听呢!”
要是进来了,看见她和男人滚成一团,她的小命,就没了,外头的人都知道国公爷已经死了,谁会相信身后的这个恶鬼,就是国公爷。
被丫环这么一打岔,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被睡了也没关系,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她是打定主意了。她转过头,就看见周卿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他用一只完好的眼睛偷偷打量着周卿,似乎想从她那明亮的大眼睛里探出些隐藏的秘密。
她的喉咙蠕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堵在了那里。
“去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她急中生智,哭了出来。
许弼显然被刺中了心中的痛处,他终于闭上了眼睛,似乎这样能有助于屏蔽那些纠缠不去的痛苦。
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然后交叉双手遮在了自己眼前,同时把两个拇指按在太阳『穴』上『揉』动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但是非常用力,像是想要把某些悲伤回忆硬生生地从自己的大脑中给挤出去。
那场劫难对许弼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即便是过了整整一年,还足以令他产生令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片刻以后,当他把双手撤开的时候,他原本暗淡悲伤的目光才恢复了些许亮『色』。
虽然时间已相隔久远,但当年的事情却如同被镌刻在他的脑海中一样,所有的回忆都丝毫未曾磨灭。
许弼正攥紧双拳,他的拇指指甲甚至深深地扎在了食指的指肉中。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直到半晌之后,他才从急促的呼吸中调整过来。
她勉强赔出一丝笑容,显然还没能摆脱许弼的外表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
许弼幽幽地在纸上写着东西,周卿的脑海里此刻似乎也浮现出了那惨烈的一幕幕。
周卿心头蓦地一紧,但表面却不动声『色』。她“嘿”地干笑了一声,看着对方那张可怖的面容,她勉强挤出些尴尬的笑容,似乎为了转移话题,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然后把太君请过来,太君若是知道你活着肯定很开心。”
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屋子,许弼单脚站在门后,屋外昏黄的光在他脸部形成半明半暗的投影,使得他那丑陋的面容变得更加恐怖。他破裂的嘴角往上翻了翻,看得出来他也想要微笑,可这微笑却实在让人愉悦不起来。
周卿手抖了一下,然后顺手把屋门关好。
屋外飘着小雨,雨丝纤微,但打在脸上仍有冰凉的感觉。
暖风在寺庙里穿过,带来的暖意令周卿通体舒泰。
“你回来。”门被打开了,许弼的话,让周卿心凉了半截。
许弼眯了眯眼睛,他脸上的疤痕也随之抖动起来,“叫你那个丫环去拿吃的。”
“瞧我这猪脑子。”周卿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踩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屋子。唤了自己的丫环一声。
“杜鹃,去端点吃的过来,本夫人饿了。”周卿冷着脸开了口。
至于周卿则是用被子盖住了全身,躲在了床上。
丫环效率很高,很快就把面端过来了,低下了头,怕被喜怒无常的周卿骂,“夫人,现在能吃的,就只有面条。”
“面,我自己端就行了,你下去吧。我没叫你,你就不用过来了。我想一个人待着。”周卿扫了丫环一眼,“这是寺庙,最讲究是心诚。”
那丫环退下去了,却怎么也不明白,这心诚与她伺不伺候主子,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但是夫人不让她进去,那她就不进去好了,不过夫人的床上,怎么会有那么大一坨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