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餐结束回到宿舍中后,卡兰与格斯帕得玩着巫师棋,斯蒂夫在一旁观战。
“校长,还真是厉害啊。”
卡兰在指挥棋子的同时突然说道:“他不仅没有承认狼人的存在,而且校长还把狼人的威胁与神秘人做比较,以此弱化了狼人传闻的影响。如果是其他人说这番话绝对不会有如今的效果,但偏偏又是在校长刚刚击退神秘人不久之后。”
棋子扫清障碍,耀武扬威的冲格斯帕得哼哼了两声。但是格斯帕得只是默默推了一下眼镜,他改变战术,不慌不忙的点头说道:“没错,毕竟他是邓布利多校长,没人会怀疑他的能力,而且他还做出了不会离开城堡的承诺——这可不简单,校长是一个大忙人,这不知会让他缺席多少重要的会议。但一旦他做出了这样的承诺,不仅是学生们,相信就连家长们的反对声都会少很多——毕竟传出消息的人是芬里尔·格雷伯克这个通缉犯,本身就缺乏可信度。”
“校长,确实很厉害。”
他重复着卡兰的话语,漫不经心的上一秒还在洋洋得意的棋子打碎,棋局的境遇顿时扭转起来。
斯蒂夫感觉有些不对劲。
明明是夸耀的话语,但场间的气氛却显得有些阴沉和压抑,这与二人的表现完全不同。
“有哪里不对吗?”他迷茫的问道:“我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啊?”
棋局还在继续,但二人却齐齐摇了摇头。
“当然不对了。”卡兰低声说道:“问题的关键并没有解决,芬里尔·格雷伯克已经逃走了,不知道藏在哪里,他明明可以干脆说出莱姆斯的名字的,但偏偏却没有这样做。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格斯帕得接话道:“而且这一切只是暂时的,一旦格雷伯克说出莱姆斯的名字,邓布利多又能做些什么?他没可能在这之后还能护得住莱姆斯——不要低估魔法界对狼人的恶意,更何况莱姆斯还是与学生们住在一起。”
“或许......”
卡兰与格斯帕得默默对视了一眼,他们想到了同一处——【这只是神秘人计划的第一步而已。】
此时此刻,在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里面,莱姆斯坐在长桌一侧,他深深的低着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里尔教授坐在莱姆斯的对面,他注视着自己的儿子,注视着这个从刚拥有记忆起就注定悲惨的狼人。
二人沉默了许久,久到桌子上的一个火柴盒都开始发出躁动的声音。
异响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犹如死水掀起涟漪。
里尔教授连忙施展了几道咒语,火柴盒这才缓缓平复下去。
“莱姆斯......”里尔教授低声说道,语气里满是愧疚与歉意:“关于今天的那份报道——我和你的妈妈一直有一件事情在瞒着你——”
“我知道了。”莱姆斯的声音比里尔教授还要低,简直是弱不可闻:“我知道咬伤我的狼人是谁了。”
这是他早就在凯特尔伯恩教授的房子里得知的事实,一直都没有与自己的父亲坦白,他不想里尔教授因为自己的莽撞而感到担心,更是害怕邓布利多校长知道这件事情——他亏欠了校长那么多,紧张与忐忑的心理让他唯恐自己被驱逐出学校,同时也害怕自己的朋友受到责难。
里尔教授并不知道莱姆斯在想些什么,他也没去怀疑莱姆斯得知消息的途径——毕竟那都已经刊登在报纸上了,就算是猜也能够猜得到这一点。
只是儿子沉默不语的表现让他更加心痛。
“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里尔教授突然说道,他强忍着心中的愧疚将莱姆斯被咬伤的经过说了出来——问题从来都不是在于莱姆斯,而是在于他这个失职的父亲。
屋外渐渐下起了雨,莱姆斯的双眼缓缓瞪大——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所有的隐情,自己变成狼人仅仅只是格雷伯克报复的牺牲品?
他注视着正在忐忑望着自己的父亲,那表情令他心碎又懵懂,但隐隐的,莱姆斯似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最应该做些什么。
“我不怪你,爸爸。”牺牲品说出了善良的话语,为了避免里尔教授担心,他甚至还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格雷伯克的所作所为不正是证明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吗?你没有任何错,这都是格雷伯克的错误。”
里尔教授愣住了,与此同时,他心中的愧疚也变得更深了。
“快回去吧。”
他同样露出了一丝笑容,但那笑容比莱姆斯脸上的表情还要勉强。
在莱姆斯离开办公室后,雨水像是飘进了办公室里面,布满了里尔教授的面孔。
他紧紧握住拳头,怒吼着锤向长桌,哪怕淤青了也不在乎。
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但那不应该仅仅只包括一个可怜的孩子,更应该有着......
里尔教授通红着双眼,心中的愤恨愈加深沉,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仿佛要生吞活剥一般。
“该死的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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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邓布利多在全校师生面前做出了承诺,但第二天早餐时涌进来的猫头鹰还是挤满了教师长桌,这全都是家长们的来信,好在邓布利多校长的威望依旧,没人敢给他寄来吼叫信。
“我敢说,我有太多的时间可以用来回信了。”
邓布利多校长微笑着说道,他似乎完全没把这当成一会儿事,动作轻快的全都收了起来。
“你们觉得校长真的有办法解决这个影响吗?”在魔药课上,莉莉借着升腾起的烟雾询问道,她悄悄瞥了不远处的莱姆斯一眼:“马上就要满月了,那时候该怎么办?”
“放心吧,莉莉。”卡兰同样小声说道:“校长肯定没问题的,到时候只要做的再隐蔽些就好了,除了莱姆斯的室友外估计不会有人知道他离开过城堡。”
莉莉脸色稍缓的点点头,莱姆斯虽然不是他们中的一员,但她也不希望莱姆斯平白无故受到这种责难——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也不是自愿成为的狼人。
另一边的莱姆斯察觉到了二人的目光,他心里一惊,但在看到莉莉担忧的视线后又莫名的感到些许异样,脸颊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怎么了?”主动和莱姆斯呆在一组的詹姆关心的问道:“火焰烤到你了?还是身体不舒服?用不用离开教室?我会帮你打掩护的。”
莱姆斯连忙摇头说不用,詹姆疑惑的向四周看了看,恰巧看到了刚刚回头的莉莉。
“是因为她啊。”詹姆了然般点头说道,莱姆斯的心脏仿佛停止跳动了。
好在詹姆并未察觉到莱姆斯真正的心思,他只是说到:“我早就知道伊万斯和那些人不一样,她至少不那么令人讨厌,甚至算得上是一个好姑娘。”
莱姆斯悄悄瞥了詹姆一眼,他把赞同的话语憋在心里,没敢说出来。
“好了,孩子们。”
讲台上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大声说道:“该检查你们的坩埚了,就先从我最喜欢的学生开始。”
他毫不犹豫的走向了莉莉,在用勺子搅拌了两下后满意的点点头:“完美!和以前一样完美!格兰芬多加五分!”
然而这一次莉莉表现的没有以前那样开心,玛丽疑惑的转头看着她,悄悄拽了拽她的袖子。
“怎么了,孩子?”斯拉格霍恩教授关切的问道:“是在担心狼人的事情吗?”
莉莉被吓了一跳,她还以为斯拉格霍恩教授知晓了几人守护的秘密。
“不用担心!”斯拉格霍恩教授爽朗的笑道:“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阿不思的眼睛,就算学校里有狼人,阿不思也一定能把对方揪出来!”
莉莉没敢去看莱姆斯的反应,她生怕真的被斯拉格霍恩教授察觉出什么东西出来。
下课之后,卡兰找到了莉莉:“你刚刚是怎么了?”
莉莉悄悄左右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会儿,随后有些伤心的低声说道:“我刚刚突然想到了西弗,我记得他说过自己以前就过着狼人的生活......”
卡兰默默注视着她,没有打断。
莉莉继续说道:“我之前对他的态度是不是太恶劣了,都没有顾虑西弗的感受,我原本还以为大家都是一样的。”
卡兰努了努嘴,还是没有说话。
莉莉在回过神后有些生气的盯着他,似乎是在责怪卡兰什么安慰的话语都不肯说出来。
“那是以前。”卡兰在莉莉的逼视下无奈的说道:“但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斯内普离开了蜘蛛尾巷,普林斯夫人还开了一家高布石店呢。”
“是啊。”莉莉这才轻声喃喃道,她忍不住多打量了卡兰几眼:“这一切还都是归功于你,我现在想想还觉得那实在是太过神奇,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卡兰愣了一下:“做到什么?”
“帮助西弗啊。”莉莉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从一开始不就是这样做的嘛,又是避免他接触黑魔法,还帮他把衣服改成合适的大小。”
“我那只是......”卡兰轻笑一声,他想要说那些都只是自己的恶趣味而已,但这一次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莉莉碧绿的双眼盯着他,卡兰看出了莉莉表情上的认真,像是要直直看透他的内心一般。
【哈利的善良不仅仅只来源于詹姆,原来还有莉莉啊......】
卡兰在心里默默感慨道,他缓缓露出温和的微笑,改变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毕竟你们都闻过变成我的复方汤剂味道了——草莓味的。谁让我是一个善良的人呢。”
【这可都要归功于你,安东尼先生。】
卡兰在心底补充道,莉莉则是如释负重的笑了出来。
“我就知道!”
她握紧拳头向上挑了挑,像是胜利了一样。
“虽然你多次违反校规,还朝我大吼大叫,又总是刻意装糊涂,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莉莉欢快的细数着卡兰的战绩,随后又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