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吃饭?”田和瞅了瞅屋内简单而破旧的陈设,“这里的饭……我可能吃不太多。”
“出门在外,不要讲究得太多。”徐阳道,“就算是粗食糙饭也别有一番意趣,你在家中想吃也未必能吃得到。”
刘五笑道,“嗳——,这位公子说得是,知道几位公子平日里吃得都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估摸着也吃腻了,正好吃吃这乡下的粗食,也许吃了这次你们还想下一次呢。”
田和用手指夹着土炕上的草席揭起寸许,立刻有一股酸臭气呛入他的鼻中,他拧着眉头道,“若是天黑前雨能停下,还是往前赶的好,即使住普通的舍馆也强过这里。”
李骧看了看外面依旧不停的雨,转而问刘五,“此地是什么所在?前面可有镇店?”
刘五想了想,“这是什么地儿?我还真不知道,估摸着,再往前跑就该到新安县了,这个地方应是两县交汇的地方,有一段属渑池县管辖,不知道这里属于哪一段?”
“渑池?”徐阳道,“莫非是秦王与赵王会盟的那个渑池?”
卢正点头,“除此,别无第二个渑池。”
徐阳一脸向望地道,“若能得见秦赵会盟古址,也是一幸事啊。”
卢正又摇头,“寻找会盟古址的事,我听人说过,他们是根据本地乡人的传说去寻的,寻到的未必是真的古址,想那时,因耻于赵王无奈抚瑟,蔺相如逞五步溅血之威迫秦王击缶,此何等气干云霄之场景,惜也,斯人已逝,斯事已没,几经沧海桑田,茫茫数世,原址究竟在何地,已无从考证,只能随史书所载去想像了。”
说者悲凉,听者黯然,几个人又为此嗟叹了一番。
未到傍晚,滕七果然就来留客了,晚餐准备得也并非十分粗糙,至少田和是吃得下去的,只是卧炕睡觉时令他十分为难,同样为难的还有卢正和李骧,这三个人都是家境富裕,未曾与人同挤在一张床上睡过,而且还是在这样一张粗糙的大土炕上。
刘五很知趣,没上土炕,他抱来些干草铺在地上,向主人家要了一面厚麻布铺在草上,和衣而卧,很快就睡熟了。
雨不知是什么时候停的,李骧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他很别扭地翻来覆去很久,他也感觉到另外三个人和他一样都在翻来覆去,当他睁开眼时,正有一束朝阳透过窗纸的破洞斜投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地心中一紧,忙坐起身。
过去,他很少会睡到朝日升起的时候,往往在二遍鸡叫时,就被父亲或兄长喊起去习练武艺了,而这一夜并不舒适的昏睡,竟然连鸡叫声都没有听到,更难接受的是,被晨光照到了脸上,若这事被兄长们知道了,一定会责备他的。
李骧扭脸去看地上的车夫刘五,刘五不在,此时,有马蹄踏地和吐气声从窗外传来,猜是去照料马匹去了。
再去看同炕睡觉的同学,都还在呼呼沉睡。
李骧正要下炕,忽发觉有些不对劲,再细看炕上的人,除他之外竟只有两人。
田和不见了。
田和是实实在在的不见了,屋里屋外都没找到,卢正和徐阳都慌了神,刘五倒还镇静,说,“我起来的时候,没注意炕上少了一个人,只急着出来看我的车马,莫不是他起得更早,出去转着玩去了?”
不过,很快另一个消息令这几个人的心中为之一紧,以致他们不敢猜测田和的去向。
滕七的妻子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