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章彧洲匆忙跑回了房间,家里管家和阿姨都愣了一下。
大少爷速来谦逊有礼,怎得今天这么着急。
房间里,章彧洲思来想去,还是把电话拨了出去。
八号会所里,一群人围着一个黑发黑瞳娃娃脸的男生,嘴里的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老子回来了不在家乖乖等着,竟然跑到这里来潇洒!”
说话的人是李家的大少爷李钟,前几个月出国比赛,今天上午才回来。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不是干别的,就是叫人找到他那个恶心巴拉的弟弟,李崧。
此刻,他一脚踩上李崧的腿,拽着头发把人拉近,嘴里的酒一口喷在李崧的脸上。
“我的好弟弟,这么久没教训你,不知道怎么伺候人了是吧!”
“来,给我上酒!”
服务员听话的倒酒,眼睛都不敢乱瞄一下。
酒倒好了,李钟捞起一杯就准备灌进去,适时,电话响了。
周围的嬉笑因为铃声短暂地安静了一下。
李崧眸色微闪,缩回手按掉了电话。
“艹,你个垃圾的铃声放的是啥?”
“吓老子一跳。”
铃声好像是一段录音,有风声和女人的哭声,交织在一起,有点渗人。
“你个小子,怕不是个心理变态吧?”
李钟揪住人,皱着眉仔细看了下这个从小被他欺负到大的弟弟。
“你整容了?”
好像以前不太一样了。
李崧偏头,低低得吐出几个字:“爸让的。”
他本来也不是这张脸,只是现在露出一点真容而已。
李家三子一女,内部争斗不休且尤为残酷,二子李响早就被李钟背地里弄死了,只有李崧,从小靠装疯卖傻活了下来。
尽管如此,李钟对他还是不放心,前几年差点把人搞死,李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得对李崧动了恻隐之心,打发人去了州城,所以李崧的日子才安稳了几年。
然后在那里,他的人生轨迹彻底被改变。
从小,他一直是被忽略,被遗弃,被欺负的那一个,只有在那个叫沈桑桑的女生身上,他才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绝对的地位,什么是至高无上。
欺负人,他也会啊,甚至,他还可以比李钟更狠,更绝……
李崧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掀开湿濡的眉睫扫了眼揪住他头发的人,嘴角的弧度转瞬即逝。
李钟被那一通电话铃声扰了心绪,不耐烦地丢开李崧。
“今儿就先放了你,以后记得早点回去伺候你哥我。”
扫了眼周围的人,挥手。
“走。”
十几个狐朋狗友呼啸而去,独留下李崧一人。
他伸出手指抹掉了嘴角的血,扫了眼周围冷眼旁观的人,不在意地嗤笑一声,扶着墙就去了偏厅。
这个偏厅比别的主题厅要小一点,看起来像是一座套房。
一进入,黑衣的保镖便扶住人。
“爷。”
他不懂,既然老爷已经内定了继承人,为什么爷他还是要这么继续装下去。
李崧推开保镖,扫了眼依偎在地上瑟瑟发抖血肉模糊的女人。
哂笑一声:“丢出去。”
女人被割了舌头,嘴里呜咽发不出清楚的音。
李崧揉了揉眉心,不耐地扫了眼女人。
其实啊,咬舌是不会死的吧。
所以沈桑桑,其实是死在州江里的啊。
李崧的眼底十分复杂,好似有些怀念又带着疯狂,闭上眼,脑子里就一遍遍地闪过一双满含着害怕和屈辱的眼睛。
更多的是深深的绝望。
绝望吗?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一场苦旅,怎么走,不都是在朝前吗。
没有什么好绝望的,不是吗?
“如果没有把你抛到州江里,你是不是就不会……”
李崧按着太阳穴喃喃自语,说出的话谁也听不懂。
保镖处理完现场,站在一边静静等吩咐。
“那个叫纯子的,今晚怎么还没来。”
李崧睁开眼,眼底的一丝情绪被偏执的疯狂代替,娃娃脸上满是邪魅。
他特意打扮回原来的样子,瘦瘦弱弱的小男生,可不就是为了等那个女人。
纯子……最好不要失约呐。
身后保镖还没回话,李崧的手机又响了。
他撑着下巴,斜斜地瞥了眼。
章彧洲。
章彧洲第一个电话没被接,不死心地又打了一个。
“喂。”
李崧的声音很轻很低,带着一点轻蔑。
章彧洲没有察觉出来,开口:“崧弟,那死女人的事被爆出来了,我估计尸体很快就要被找到了。”
章彧洲是京都章家的大少爷,章家是商人,李家是功勋世家,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没想到章家大少和李家三少竟然以兄弟相称。
“没被发现,你担心什么?”
爆就爆出来吧,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又不是他干的。
李崧冷笑地勾唇,指了指桌上的红酒。
保镖走上前来替他倒了杯。
“那我不是怕吗,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