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件赭石色的T恤,夏天他总爱穿这一件。”
“很好,那这件T恤上有什么图案吗?”
“这件T恤上有两只可爱的猫头图案,裤子是那条灰绿色的运动裤,是我给他挑的。”
“好,我们现在把视线慢慢上移,关注到章顾的五官,你看清楚他的脸了吗?”
任白闭着眼睛,头慢慢地向上抬,嘴角微微上移,好像真的看到了章顾正在看着她的样子,一如往时,总给任白一种温温润润但又不乏棱角的感觉。
“他现在对你说话了,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蒋华继续引导。
“他对我说,好久不见。”任白闭着眼睛,可是眼角还是有一滴泪渗了出来。
“你现在可以跟他说话了。”蒋华说。
“好久不见,你……,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我很好,可是看你憔悴了不少。”“章顾”说。
“你怎么,不让我梦见你啊,我那么想你,大家不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周易是这么说得,弗洛伊德也是这么说得,可是你为什么偏偏不出现呢。”
“因为如果我总是出现,我们的任白就不能平静生活了。”
“可是我很想你,我们到了最后都没能够好好地道别。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错了,我应该去奋力争取让我们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这样,就算不能改变所有的事情,至少我们也不会那么痛苦,终究还是我对不起你啊,终究我也参与了害你。”
任白内心还有很多自责和愧疚没能说出来,好像有一块石头卡在她的声带上,让她想要倾诉而不能。
“我也很想你,但是到了最后,我听到了你说你爱我,我也爱你。”
章顾生前,和任白两个人都是外人看起来非常冷静理智的情侣,但是两个人却有一点,是多热切的情侣都比不了的,那就是从来不会吝啬说爱。
爱就是爱,不是喜欢,不是我想与你一城二人三餐四季,不是今晚的月色很美。
就是直白的“我爱你”。
两个崇尚极简的人,明明三个字就能说明白的一切,绝对不会再多说第四个字。
“可是你走得很突然,我一直想找到真相,现在我找到了,但是却拿真相无可奈何。”
“因为我们只是平凡普通的人类罢了,我们不能主宰、更不能解决这世界所有的难题,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你以后想要怎样生活?”
“我想跟你一起生活啊,可是你走了,我突然感觉自己也很孤独,好像自己周身少了一块一样。”
“和我一起……这也是一个方法,但是你值得更好的生活,你的出路有很多。”
说完,章顾的影子慢慢开始涣散了起来,仿佛又一点点消融、变小,化成了一股袅袅烟雾,褪进了那项链坠子里。
知道章顾的影子无影无踪,任白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蒋华正在旁边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