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就是现世报吧。霍茗想。
就这样过了毫无尊严又无边无际的慢慢长夜,仓库的门打开了。
天已经大亮,门缝里透出了一缕光梁,霍茗朝着光亮望去,光亮越来越大,霍茗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是霍茗的母亲。
霍茗母亲扔进来一条裙子:
“穿上跟我出来。”
那条裙子对霍茗来说并不便宜,是她曾经最喜欢的一条裙子。那裙子的样式虽然已经有些过时,但却依然是霍茗这一对破烂衣服中最能拿得出手的。大学的时候,任白知道她家里困难,便装作有一搭没一搭地送她一些吃的用的还有新衣服,任白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让她没有负担地收下,虽然任白当时的情况也并不好。
霍茗现在想来,当年上大学和任白交好的日子竟然是最快乐的时光。后来她们三个人抱团在一起,没有了任白,虽然在外面看来她们也是无坚不摧的闺蜜团,但实际上她们三个人各自有各自的打算,各自有各自的计较。
这条裙子,霍茗当时很喜欢,但是要600块,而这是她一个月的生活费。任白看着她喜欢,便在她试衣服的空档跟柜姐说好,这是带微瑕的样品,如果她喜欢就半价给她,剩下的钱,任白帮她偷偷付了。而这件事,直到霍茗和任白闹掰了,都不知道这件事。
到现在,霍茗也只知道这条裙子是自己花三百块买的微瑕品。
霍茗慢腾腾地穿衣服,这条裙子依然很好看。虽然样式已经不是时兴的样子,但在霍茗身上却如同量身打造的一般,过时也竟然有了一些复古的美感。
霍母看着十分满意:
“走,跟我出去。”
霍茗看到了那个让她父母如此满意的老齐头。
霍茗突然无力地笑了,噙着眼泪,好似疯魔了一般。原来自己一路埋头苦学,自己有了良好的教育,看过了更广阔的天地,见证了日新月异的变迁,依然逃不掉被卖掉的下场。那是她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的牢笼,而现在,自己终于又拿上了锁,将自己囚禁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囚笼之内。
她能怪得了谁呢。
这个家,只有哥哥是父母的宝贝儿子,而自己只是一件用来讨价还价的商品罢了。
“这,怎么了这是?”老齐头看着有点疯魔的霍茗,问霍父。
“嗨,这不念书念多了,书念多了都有点傻。”霍父本身就不同意霍茗一直念书,在家门口上个师范,以后当个老师,村口盖个房子也就行了,哪有那么多挑三拣四的。
而霍茗却偏偏在高考填报志愿的最后一秒改了志愿,把之前的师范学院改成了东政大学,竟然还不负众望地考上了。原本霍父以为霍茗大学毕业之后就能赚钱养家,谁知霍茗又一路考了研究生,离自己的控制越来越远了。
这次事件,一开始霍父觉得脸上无光,到后来,竟然也觉得是一件好事。有了污点的霍茗也就有了把柄,自己当然可以靠着这个把柄一直拿捏着她,霍茗又从天堂重新掉回了地狱,从清潭重回了泥淖,在天上的时候霍父没有办法管她,但是掉进泥里,他可有一百种办法调教自己的宝贝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