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两人都面色一变,江墨辰迅速站起身快步靠近门边,透过门窗向外看去……
不知何时,外面已经聚集了一堆人,正乌泱泱的朝这边过来。
当中还能看见丞相的身影,江墨辰心下一沉,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袭来。
江墨辰但也是个反应极快的人,此时他再从这里出去实在不太明智了。
他索性留了下来,只是……他转头看向许文君:“有人过来了,我怀疑是有人针对我,你快从窗子出去,要是被人看见你在这儿,恐怕你名节就不保了。”
一个女子被众人当场“捉奸在床”,那么先不说自己家族,就是坊间的传言就不会放过他她。
江墨辰根本不在乎许文君的生死,此时也不过是不想让自己陷入被动的麻烦罢了。
*
现在已是腊月,府里渐渐的忙碌起来,谌夏已经停药好些时日了,并已经大好,只是还有些咳嗽,每日里送来的药谌夏都是假装喝掉,实际都倒入空间里了。
因为谌夏还没好,所以待在怡红院也不用她做什么。
袭人已经回来好些日子。只是近日贾宝玉总是可以冷着她,想必那日听到的话是真的令他生了气。
“往日里都有成例,你照办就好,不用来回我。”王夫人捻了捻手里的佛珠。
“好的,只一样,今年宫里的例也是一样吗?”王熙凤一抬眉笑着说道。
“宫里今年少说也得两千两。”
王夫人略一蹙眉“年节下,娘娘需赏的底下的人也多,宫里艰难,咱们自是该多为娘娘考虑,娘娘好了,咱们也才能好。”
“太太说的是,那我先忙去了。”
“真的如此艰难不成?”鸳鸯满脸惊讶,若不是此时平儿一脸凝重,饶是她也想不到,往日里这府里吃穿用度无一不是精致奢靡,哪里能看出没银子呢!
“我还能诳你不成,我们二奶奶最是要强的性子,不是实在没有,也不会……”说着平儿拿起手绢擦了擦脸颊边滚落的眼泪。
“这些年,我们二奶奶连嫁妆都搭进去不少,太太又不管事,如今只能让我来问问老太太能不能支出些来,这年节下,用银子的地方实在不少,庄子上又没收成,实在是……”
“你也是昏了头了。”
鸳鸯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我不知你是如何想的,好好一个人偏偏就跟了那……。”
鸳鸯看平儿双眼泪水未干,雾蒙蒙的盯着她,实在不忍再说她:“罢了,路是你自己选的。只说这事,老太太前些日子凉了风才好,年纪大了,身子本就经不起,你把这事儿跟她说怕是又要受刺激。”
“那如何是好?”
“少不得我先悄悄地从老太太私库里拿出一件平日里也不用的物件,你们着人拿到外面去换了银子先应急吧。”
鸳鸯略一思索,此法子该是最稳妥的。
“这样好吗?若是被老太太知道……。”平儿再是没想到鸳鸯这般胆大。
你放心,老太太私库是我在管,有些东西平日里也是放着落灰,老太太不会发现的。就算老太太发现,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毕竟都是儿孙。”
谌夏本是想求见老太太的,没想到会意外经过鸳鸯房间听到这一段,这贾府的下人不仅胆子大还真是会替主子做主的,主不主,仆不仆,乱家的征兆。
“老太太,晴雯来了,在外面候着呢。”小丫头替贾母倒了杯茶,轻声道。
“晴雯啊,可是宝玉有事,快叫进来。”贾母吩咐道。
“是。”谌夏掀了帘子进去,就见贾母歪在小榻上,脚上笼着灰鼠皮的毡子。
“给老太太请安。”谌夏福了福身。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可是宝玉有事。”贾母抬了抬手叫谌夏起身,笑着问道。
“宝玉没事,是我私自来扰了老太太清净,实在不该。只是……”谌夏说到这里语气一顿,霎时脸上一脸为难之色。
“只是什么?说来听听。”贾母一脸和蔼。
“只是奴婢有一事相求。”
“你说。”
“奴婢前些时候病了,到如今一直未好,宝玉心善,让在府里养病,可是病一直未好,奴婢想求老太太开恩让奴婢出府养病。
奴婢实在是怕万一不小心自己传染了宝玉,白白辜负他对奴婢的好。如此这才瞒了宝玉,特来求老太太。”
谌夏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晴雯本就长的漂亮,此时更是梨花带雨,平添几分柔弱之美,竟与往日里要强泼辣的晴雯判若两人。
“好丫头,难为你为你们爷着想,宝玉是个心软的,你们这样时时记挂着主子,合该他多疼你们,这几天你且收拾一下出去吧,病好了,依旧回来侍候宝玉。”
“这个带给她。”贾宝玉递过两块半旧的手绢给谌夏。
谌夏接过手绢看了看道:“二爷,你这是做什么?”
“什么?”贾宝玉满脸疑惑。
“二爷可知这私相传递与林姑娘名声不利。”谌夏冷声道。
“哪里就如此。”贾宝玉脸色大变:“只是两块旧帕子。”
“两块旧帕子,若无人知道也就罢了。”谌夏冷哼一声:“若一旦被人知道,林姑娘名声清白就毁了。”
“怎会如此严重,我与林姑娘自小一同长大,这情分自是不同,互赠物品,与他人何干!”宝玉一挑眉冷声道。
“在一同长大,如今也是该避嫌的,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林姑娘总归不是贾家的姑娘,二爷执意如此,最终害得也是林姑娘。林姑娘那里我去一趟,东西我不会帮二爷送。”谌夏说完转身便走。
啪一声,贾宝玉抬手摔了床头放着的茶杯指着要走的谌夏道:“如今怕是我太惯着你们,你才敢与我说这么说话。”
谌夏停住脚步转头看了看一脸怒气未消的宝玉,笑了笑柔声说道:“二爷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尽可以撵我走,何必如此生气。别的二爷做不得主,撵我走还是可以的。”
贾宝玉怔了怔,脸色白了青,青了红,紧抿着嘴唇一时无话。
谌夏也不管贾宝玉变换的脸色,自顾自说完话便转身出去往潇湘馆去了,也不说叫人进来收拾一地的碎片。
麝月看谌夏走了,二爷半晌不叫人才走进去看看,就见贾宝玉趴在床上,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