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元凯从春香楼出来回家,一路上只觉得阴风阵阵,原本繁华的大街上竟一个人都没有。
这人呐,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了亏心事,就会忍不住的心虚,任元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紧走两步想着赶紧回府,但今天这路好像格外的长,他刚想抱怨,一回头却发现自己的随身小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他心中大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该不会真是遇上鬼了吧?
任元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往前走,慢走变成了快走快走又变成了一路小跑,但一直到他气喘吁吁又累又怕的瘫倒在地,他也没看到自己的府门。
突然身后传来一点响动,任元凯只觉得腿有点发软,他硬着头皮向后一看,就看见裴青穿着一身白,散着头发,嘴唇发紫,面色青白,看上去颇为可怖。
任元凯直接被吓得瘫倒在地,“裴青……我也不想害你的……但谁让你那么厉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是想有个好前程……你别找我……趁早去投胎吧!”
此时任元凯已经几乎失去了理智,手脚并用的往前爬,嘴里还一直絮絮叨叨的,无非是让裴青不要找他报仇之类的话,他爬着爬着,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浅青色的绣花鞋,他用手肘撑着抬头去看,正对上一双金瞳,任元凯平日里没少去春香楼,偶尔也见过竹桑,但他只是看那些姑娘都叫她“主子”,而且态度毕恭毕敬的,推断出她是春香楼的老板,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单看那双眼睛就不难想象出面纱下的容貌该是怎样的天姿国色,任元凯不是没有动过心思,但是在他下手之前已经有人试过了,当即被踢出了春香楼,连着撞碎了两个红木桌,那人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说什么自己要让这春香楼开不下去,可是这人回去没几天就突然暴毙身亡了,仵作去查过了,说是死因不明,虽然有点玄乎,但自此以后就没人来春香楼闹事了。
春香楼的老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任元凯再回头,却发现裴青已经不见了,便疑心是不是自己刚刚太害怕了因此出现了幻觉,奋力爬了起来,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殊不知这只是在做无用功,他露出了个自认为帅气的笑来,“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儿啊?”
竹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时间一点点流逝,任元凯从一开始的尴尬变得有些发毛,他回头看了看四周,没人,再看向竹桑的时候,发现她也不见了,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然后周身温度骤降,任元凯哆嗦了一下,抬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连番惊吓,她只觉得自己可能要犯了心疾了,正打算赶紧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声音,“任兄……”
是裴青的声音,任元凯吓得什么也顾不得了,拔腿就跑,可这声音却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他快也好慢也好,那声音都没有什么变化,任元凯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他肯定,自己应该是遇上鬼打墙了,不然自己早就该回了家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功夫,周围的温度越来越冷,突然他后颈一凉,裴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任兄……”
“啊——”
任元凯的惨叫声,一里外都听得见,他只觉得腿上一热,竟是被生生吓尿了,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磕头。
“裴青……裴贤弟……放过我吧……我。我不该调换了你的卷子……不、不该下毒害你……求你放过我吧……是我该死,是我禽兽不如……你大人有大量,绕我一命吧……”
“任兄……不是我不饶你啊……我去了地府见了阎王,他说我是横死,入不了轮回……除非弄清楚我究竟是怎么死的……解了怨气……不然我就只能做个孤魂野鬼啊……”
“我说!我、我告诉你……我、我买通了考官,让他趁你如厕的、的时候,在你的干粮里下了毒……这毒需、需要十二个时辰才能发作……足够、够你答卷了,又让他悄悄把你我的试卷调换……反正你死之后死无对证……”